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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李元昌先后伏诛,左卫叛军在左武卫残军以及生力军神机营的联合打击之下,迅速溃散。随着一队队左右屯营的兵卒开上山顶,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很快便被平息。
程咬金被侯君集和李元昌偷袭,差点小命都没了,原本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这两人挫骨扬灰才能消得心头之恨。可此时见到侯君集倒在地上已然七绝,只是两只眼睛依旧瞪得溜圆死不瞑目,尸身上被长矛捅得几十个血窟窿血肉模糊,那一边李元昌更是身首异处,不由得又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想当年都是一个战壕里拼死拼活的兄弟,眼瞅着一念之差落到如此凄惨之境地,顿时心生不忍。
同时心里也有些狐疑,侯君集临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神机营,以及迅速赶来的左右屯营,哪个才是陛下事先安排好的后手?
只不过虽然心里嘀咕,面上却局对不会显露出来。
程咬金是有些混,可一般人没有他活得明白,甭管跳梁小丑如何张牙舞爪的蹦跶,只要死死的抱住李二陛下这条大腿,那就错不了!就是这个看似朴实实则充满智慧的策略,让他从未发生过什么战队的错误!
右屯营大将军柴哲威一身戎装,英姿挺拔的走过来,倒得李二陛下近前,单膝跪地道:“启禀陛下,逆贼侯君集、李元昌已然伏诛,左卫叛军尽数清剿,余者投降看押!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长安城内形势如何?”
任何计划都不可能绝对完美,这次他虽然事先预做安排,令驻扎在玄武门外的左右屯营时刻关注骊山山顶的事态,一旦发现不妥,立刻上山勤王救驾。
身边有“百骑”精锐护卫,足以抵挡至援军到来。
却没想到,却是原本被李二陛下划入叛军阵列的神机营率先反戈一击,击溃了侯君集的左卫,算是立下了头功……
难道长孙冲并未参与到谋逆之中?
李二陛下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所有的一切都是李二陛下的猜测,不过事实都认证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侯君集反了,李元昌反了,只不过长孙冲……
或许,正是因为他对太子的敌视,是以才没有参与到这次谋逆之中?
这么说来,倒也解释得通。
柴哲威恭声道:“末将受到山顶叛乱的消息,立刻开拔前来护驾,同时知会城内的金吾卫、左右翊卫,即刻关闭城门,严守宫禁,想来不会有叛军作乱。”
柴哲威很兴奋。
虽然平定叛军的头功被长孙冲抢走了,不过他并未有太多失望。
能够被皇帝安排在最重要的时候前来救驾,便足以证明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只要有这份信任在,何愁没有立功的机会?
放眼望去,锦绣的前程!
李二陛下轻轻吁了口气。
只是当他的目光离开这些盔明甲亮的禁军,看着那些在血泊里哀嚎的百姓商贾之时,心底有些沉重。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原本,这只是一次关于超级孔明灯的盛会,是他李世民,为了试探暗中有谁想要反叛自己拥立太子而选择了纵容,这才将这些人牵连进来。
一片混战,这些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和寻常商贾,自然成为最悲惨的对象。
不过,到底是李二陛下。
历经血火的李世民,敢在虎牢关前三千对十万,能在玄武门下杀兄弑弟,他的心志早已磨炼得铁石一般坚硬!
心情只是稍稍的沉重一下,旋即恢复如常。
为了大唐的社稷稳定,又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呢?
山口处,又传来一阵喧嚣,却是收到山顶叛乱消息的满朝文武,尽皆赶了过来。
以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为首,一众大臣急急忙忙来到李二陛下面前,见到皇帝安然无恙,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只是再看看这满山的尸体,一个个又都打了个寒颤!
这侯君集坏了脑子不成,怎地居然玩出这么一出?
幸好当场伏诛,若是被他反叛成功,几乎不敢想象明天的大唐会变成什么样子!
“陛下鸿福齐天,吾等为陛下贺!”
众臣齐齐躬身施礼,口中大呼道。
“将山顶的百姓收拢一下,做好统计,无论死伤,皆要响应的抚恤,务必将人心稳固,朕不想听到坊市之间有什么不利于朝廷的流言传出。”李二陛下面沉似水,沉声说道。
“诺!”这种事,自然是房玄龄这个宰相的任务,房玄龄赶紧应了一声。
李二陛下又问道:“太子可有异动?”
一众大臣尽皆沉默。
大家都得了消息,侯君集与汉王李元昌打着扶保太子登基的名头犯上作乱,现在侯君集与李元昌尽皆伏诛,太子又岂能安然无恙?
可问题是,这话只是侯君集与李元昌说的,人家太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该如何处置?
这种事,聪明人都不会置喙。
而贞观一朝,从来就不缺聪明人……
所以对于李二陛下的话语,谁也不敢回答。
没人敢保证太子真的无辜,更没人敢说太子真的参与其中……
这时,有武将来报:“有降兵声称,长广公主之子赵节与汉王李元昌互有勾结,先前曾受了李元昌之命,前往房家庄园擒拿魏王殿下……”
李二陛下大吃一惊:“赵节?简直罪该万死!魏王可曾落入他们手中?”
那武将摇头道:“那名降兵也不知详情。”
李二陛下怒道:“即使如此,还不赶快派人前去房家庄园?”
“诺!”武将领命,点了一队人马,急匆匆沿着山路下山。
李二陛下也待不住了,立即吩咐下山。
房家庄园里不仅有魏王李泰,还有他的三个女儿!若是叛军当真攻打庄园,自己派给李泰的那一队禁军怕是寡不敌众!倘若魏王、长乐、高阳、晋阳这几个子女都落入叛军手中,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刻,李二陛下也没有了运筹帷幄的兴致,惶惶然与寻常父母担忧子女并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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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公主轻盈转身,晶亮的眸子注视着房俊,柔声说道:“生在帝王之家,看似锦衣玉食身份尊贵,实则亦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婚姻大事,便是其中最无奈的一件事。”
房俊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休说在这个封建时代,便是号称打碎一切封建糟粕的新世纪,为了巩固利益,联姻也依旧是一些豪门高官的最基本手段。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说说而已!
越是地位显赫的世家,婚姻之事越是不能由自己做主。既然生下来就受到家族的庇佑,那么便要时刻做出为了家族奉献的觉悟,即便是性命也在所不惜,何况是婚姻呢?
长乐公主的笑容里有些苦涩,声调却依旧平和温婉,一如她清丽如荷的气质一般,不见波动。
“相比起来,漱儿是个幸运的。你知道吗?每一次说起自己的婚事,漱儿都会很开心,能够遵从父皇的旨意下嫁给朝中的大臣,而对象又是自己的意中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完美的呢?泾水桥头,你舍命救下漱儿,漱儿便已将放心系与你身。这丫头是有些刁蛮,也有些任性,但是性子却倔得不行,认准的事情,即便是父皇也不可能轻易更改。今日之事,哪怕再经历一次,相信漱儿依然会毫不犹疑的将你推开,自己去挨那一箭!”
长乐公主的眼眸很亮,睫毛又密又长,声音清脆悦耳:“漱儿对辩机大师并无他意,那日在西明寺前,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为了那件事,漱儿偷偷哭过好几回。你可知这个倔强的丫头,即便是被父皇责罚的时候也不会掉一滴眼泪来博取同情么?若非对你用情至深,绝对不会如此。我说这些,只是想要让你知道,在漱儿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哪怕是替你去死,她都愿意。而你,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