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方达生口中的联队大议事,乃是青武营的规章制度,联队每个月一次小议事,每三个月一次大议事。
小议事私下又被称作为碰头会。
即联队长、督查、副队长三人的小范围议事,联队每月的事务在碰头会上三人商议处理,能解决的,就尽快解决。
如若意见发生了分歧,彼此都不能说服对方,则在大议事通过投票方式解决。
大议事即所有联队管事都参与的议事,由于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三大队常年驻扎在外,因此三个月举行一次。
凡是联队重大的议题,包括人事任命都得通过大议事才能生效。
闲聊了几句后,三人一道出了天牛山脉,到里市的物通阁订了一张前往元贤城的船票。
巍峨雄阔的洞府前,三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方达生一行人身形,其手中一翻,递了符箓张进去。
不多时,浓雾翻腾间,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男子身形,其躬身行礼道:“白师叔祖请三位入内。”
一行人鱼贯入了里间,来到宽敞的厅殿。
候不多时,白锦堂满面微笑自外而入,与方达生寒暄了几句,分宾主入座。
唐宁和徐梦元则垂手矗立在方达生身后。
“白师弟,实不相瞒,此次我来是有一事相求的。”
“哦?方师兄所为何事,但说无妨,能办的我肯定尽力去办。”
方达生道:“有白师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徒与项宝珠自成亲之后一直分居两地,项宝珠远在郡城中任职,而小徒在轩堂城,这相隔亿万里,见一次面颇不方便。”
“因此我想着看能不能把他们两人撮合到一块去任职,不管怎么说,这夫妻两人长期分居两地总不是个事儿,咱们修士也讲究个家和万事兴,何况两人又是新婚,不似老夫老妻那般。项家那边也和我说了,觉得这长久下去不是个事儿。”
“我想能不能先将项宝珠调到纵队直属来,之后是将梦元一道调入纵队直属,还是让项宝珠下到轩堂城,再视情况而定。”
“此事非白师弟不可成,故今日特带小徒前来拜访,恳请白师弟出手相助。”
“唐宁因听说我们要来拜会白师弟,便也跟着一道来了。”
“原来如此。”白锦堂点了点头,看向徐梦元问道:“你成亲多久了?”
“有二十五载了。”
“见过妻子几次?”
徐梦元答道:“弟子自成亲后这么多年一共也只见过内妻三次而已,一则路途遥远,来往一趟甚是不易。二则,我两人都是俗务缠身,也不便长期离队。”
“故我夫妻二人商议,若将她调到纵队的话,纵然不再一个队伍任职,相见也要容易的多,这才求着家师来冒昧叨扰您,恳请师叔玉成此事,弟子夫妇感激不尽。”
白锦堂点头道:“你妻子在东莱郡所任何职?”
“内妻刚结婴未久,只是第十纵队下属的一名普通弟子,没有任何职务。”
“既是这样,那就好办一些,但凭我个人恐怕还没那个能力办成此事,方师兄也知晓,这跨纵队调动,比不得咱们内部调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方达生点头道:“不麻烦的话,也不会来找白师弟了,白师弟,此事还请你多多费心。”
“这样吧!待会儿,我和方师兄先去拜会纵队主事,将这事儿和他通个气。”
“好,一切就拜托白师弟了。”
“多谢白师叔。”徐梦元躬身行礼道。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为此事来找我,又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更何况方师兄和我是老交情了,他既开口,我怎么能拒绝。”
“此事若成,项宝珠今后在贵部,还望白师弟能够多多关照。”
“提携宗门后辈,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她若真是可造之材,本部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两人又闲聊几句,白锦堂话题一转,看向唐宁问道:“好些年不见你,在轩堂城一向无恙?”
“托方师叔的福,在本部一切都好。”
方达生微笑道:“还是他自己得力,白师弟还不知晓,唐宁可能很快就要担任本部小队队长职务了。”
“哦?是吗?”
方达生遂将任选第一大队第五小队之事简略陈述了一遍:“现三个候选人中,他的赢面最大,为此我已经和本部几名交好的管事打了招呼,也得到了他们的承诺,现在只差三张游离票还不确定,待我此次回去,再做一做工作,相信应该问题不大。”
“方师兄这么说,那自然是万无一失了。”
“可不敢这样保证,只能说尽我所能吧!”
唐宁听其此言,心下亦是一喜。
“白师弟,不叨扰你清修,我们先告辞了。我还有几个老朋友要拜会,明日再来找你,有劳你带我去拜会白师叔。”
“白师兄得空之时,尽管过来便是了。”
方达生和徐梦元向外走去,唐宁则矗立原地未动,两人倒也不以为意,径直出了屋室。
“敢问师叔,这些年可否回了山门?弟子上次交给内妻的书信?”两人走后,他开口问道。
“你不说,我倒忘了,那封书信我已转交给了柳师侄。”
“那,内妻她…可有什么话或书信带回?”
“此事实在不巧,我回山门时,柳师侄奉命外出执行部科任务去了,因此我并未同她遇见,书信我转交给了师姐,托她交付给柳师侄的。”
“啊?”唐宁听闻此言,不禁一愣,交给南宫暮雪,那还能有的了好?南宫暮雪本就对他不待见,书信不撕了才怪,又岂会帮他传达,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白锦堂笑了笑:“你放心,师姐亲口答应我,会将书信转呈给柳师侄,以她的身份,岂会计较这等小事?”
“这一次回山门,我和师姐谈了你们的事,不出所料,渊华上次所谈本是他自作主张,不是师姐的意思。”
“师姐只是让他和你谈一谈,并没有说一定要怎么样。”
“师姐所做的一切只是不希望柳师侄修行受到拖累,我和她说了你的近况,她听到你结婴成功,还领悟了后天神通,心里其实有些动意。”
“因此我就趁机和她说,将柳师侄调来本部,让你们夫妻能够团聚,师姐虽没有同意,但也没有一口回绝,说明她心中是有这个念头的,只是犹豫未决罢了。”
“我想她内心还是接受你的,否则也不会出力将你拉入宗门。”
“之所以至今还不让你们夫妻团聚,一者担心你会拖累了柳师侄的修行进度。二者是她对你固有印象较为深刻,觉得你在修行这条道路上不会有什么作为,难以和柳师侄保持一致步伐。”
“与其到时候生离死别念念不舍,倒不如保持这样的状态,彼此至少有个牵挂,也让柳师侄能够有修行的动力。”
“就像我上次所说的一样,你只把这当做是师姐对你的一次考验,当你达到了她的预期,她就会接受你了,到时候自然会让你们夫妻团聚,所以你要加倍刻苦修行才是。”
唐宁点头道是,心下知晓这不过是白锦堂宽慰的话语罢了,南宫暮雪毫无疑问肯定是瞧不上他的。
就算如其所言,这是一个考验,以南宫暮雪的身份地位,要达到她的预期,就是化神修士她也不会瞧在眼里,至少得是炼虚级别修士还差不多。
哪怕是在太玄宗内部,炼虚级别的弟子也是精英的存在,唐宁心里着实一点底都没有,这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除此之外,他又有些担忧苏渊华若知晓此事后,会不会恼羞成怒,暗施手段报复。
毕竟当初他曾亲口答应苏渊华要求,现在出尔反尔,心里颇有些忐忑。
白锦堂见他颇有些欲言又止,开口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您这些年见过内妻师兄否,弟子有些担心……”
“我见过他,但没和他说过你的事儿。”
“弟子担心,他若从南宫督查处得知此事,恐怕会恼羞成怒。”
“你将渊华看的也太小了,他虽然手段狠辣,行事极端,但绝不会为了这点事动怒。他和你无冤无仇,更没有理由来为难你,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在柳师侄面上他也不会真拿你怎么样,之前那些话也只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唐宁听他如此说,心下稍安,两人闲聊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白锦堂又留他在洞府小住几日,直到方达生办完了这里的事,三人才一道离了元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