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府。
赵信一人一枪站在院中,似乎早就在等候着他们到来。
谢青云飞身落地,神识扩撒出去,整个赵府除赵信外空无一人。他看着赵信缓缓道:“看来赵大人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哼。”赵信冷冷地道,“炼气士祸国乱民就算了,现在还要插手朝廷的事情吗。道院每年消耗巨额钱粮,对此却全不管,所谓人间律法形同虚设,令人作呕!”
“赵大人又好在哪里?”谢青云道。
“本官怎样?”赵信道。
谢青云怒极反笑,道:“当日在皇宫,赵大人阻我去路,质问我是否私以为代表正义,是否自以为替天行道,还说我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却以为做了正确的事,轮到赵大人这里,为了皇后之位的归属,竟带人屠杀村民,赵大人心里莫非有两杆称?”
赵信冷冷道:“当今皇后娘娘未有失德之处,且从来安分守己,顾全后宫;那妖妃全不同,陛下被她美色所惑,看不穿她妄图把持朝纲的勃勃野心!本官绝不会坐视妖妃祸乱留国,没有牺牲又何来正义?”
“无耻老贼!”萧爽厉喝一声,张嘴吐出小剑。
小剑化作闪电破空而去,嗤一声洞穿了赵信的心脏。但他仍发着冷笑:“我是不会让妖妃称心如意的……”他慢慢倒了下去。
白斩天跳起来一巴掌拍在萧爽头上,“你个白痴,杀了他咱们去哪里找人?”
“谁,谁知道他会不躲。”萧爽也惊住了。
“不怪他,”谢青云恢复了冷静,“赵信早就存了死念,恐怕严刑逼供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现在怎么办?”沈曼青道。
谢青云道:“钱贵妃昨夜就派人搜查全城,却没有结果,我估计他们是把人藏在了城外。”
“城外?”白斩天皱眉道,“城外的范围海了去了,说不定乱党已经把人带离了留国,你要去哪里找?”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有个声音道:“青云公子,老夫知道他们把人藏在了哪里。”
谢青云循声看去,只见墙外轻轻飘上来一个老者,赫然就是鹊仙楼的掌柜,鹏程商会的执事董游。他眯眼看着董游,淡淡道:“贵商会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
董游微笑着说:“不需要任何条件。”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谢青云摇头道,“董执事开个价吧,我相信贵妃娘娘给得起。”他看向张俞,张俞心领神会道,“董执事,要不我们找个安静之所详谈?”
董游对这位当朝三品大员不屑一顾,仍是看着谢青云微笑:“青云公子,请莫要辜负商会的善意。蔡皇后在城外韭黄坡有个庄园,人就关押在那里。”
张俞听罢心里一动,看着谢青云。
我接手这案子不过两个时辰,鹏程商会立刻就知道了,还直接把线索送上门……谢青云面无表情地点头:“请张统领即刻带人去搜查。”
张俞立刻狂奔而去。
董游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么,青云公子,小老儿就此告辞。”
谢青云看着他飘然远去的背影,眉头皱着道:“小青,你跟他们打过交道,这鹏程商会究竟是什么来头?”
沈曼青侧头想了想,道:“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这商会把买卖做到了诸天万界,规模十分庞大。”
萧爽有些羡慕地说道:“我之前听门里的师兄们说过,这商会喜欢结交资质潜力远大的年轻炼气士,据说在诸天万界,能被他们结交的,都在以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真有那么简单吗?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青云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
白斩天不屑地撇嘴:“那他们可真没眼光,最该结交的人,难道不是未来的炼器大师,白斩天大人吗?”
萧爽捧腹道:“你为什么不回去照照镜子呢,就你这土财主的样……”他似乎已忘了被下药的凄惨经历。
白斩天眼珠子一转,走到司南身旁:“司南姑奶奶,小爽子在您入城的时候胆敢阻拦,您说要不要教训他一顿呢?”
“说的也是呢。”司南认真地琢磨了一下,“就罚他倒立喝酒怎么样?”
“司南姑娘娘赏罚分明,小的心服口服。”白斩天斜睨着萧爽,“小爽子听见没。”
“凭什么我要听她的?”萧爽冷笑。
白斩天走到他身边,低声喝出“重现”二字,吓得他抖了个激灵。白斩天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你听是不听?”
司南瞧着他借自己抖威风,一阵皱眉:“白斩天你也该罚。”司南大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被人利用,这样会被谢青云小瞧的。
“啊?”白斩天顿时垮下了脸,“小的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侍奉司南姑奶奶,为何也要罚?”
“因为你没有得到侍奉的许可。你要知道如果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侍奉我,那么这世间的真理就一文不值了。”司南的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丝毫不觉自己的逻辑有什么问题。
白斩天目瞪口呆。萧爽大笑。
谢青云虽说与司南相处最久,却还是无法适应她清奇的脑回路,为了打断这闹剧,他对众人道:“我们去鹊仙楼等消息,顺便犒劳一下肚子。”
司南闻言开心到转圈圈:“谢青云,你距离成为一名合格的侍从官已经不远了。”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侍从官?”谢青云在考虑要不要把鹊仙楼改成白斩天的家里,把大餐改为家常便饭。
“这是司南大人特许给你的殊荣。”司南昂着头,用骄傲的口吻说道,“从人类炼气士的角度,追求长生不就是追寻真理的过程?这世间唯一的真理就是司南大人。你为什么还不感恩戴德五体投地?”她觉得谢青云会问这种问题,一定是被神将巨力打傻了,回去要好好帮他开窍。
她正在认真思考用什么方法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异常的视线,循着感觉看过去,只见那名幸存的小女孩躲在沈曼青身后,怯生生地探着个小脑袋,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丝丝的崇拜。
……
上阳城外,一辆马车缓缓驶入。
上午到的,由外城门进入内城,又由内城进入到皇城,已过了午时。
皇城门口,连大富的请求经过层层通报,得到了许可。一辆马车由后宫驶出来。连大富十分懂事地打点上下,待皇门的官兵们都对他满意后,才领着杨师兄坐上马车。
马车辘辘地走。
杨师兄看着闭目养神的连大富,一时间有些佩服他。“这皇宫我还是头一次来,比我十玄门建得好看,路也平整宽敞得多。”他从窗帘看出去,远处一幢幢飞檐拱角,一处处雕梁画栋,眼前长长的游廊及旁边栽种的绿竹,高高的威严十足的宫墙,都给他以无限的新鲜感。
连大富闭着眼睛道:“等等我去见娘娘,你切莫乱跑,皇宫法禁森严,尤其是后宫重地,要是被人看到你,要掉脑袋的。”
“我明白。”杨师兄摸了摸脖子,心说那你带我进来作甚。
马车停在流霜宫宫墙门洞处,连大富带着杨师兄跳下马车,来到宫门口,让杨师兄原地等,自己走上台阶去。
那位叫盈盈的宫女看到他并不是很热情,皱着眉道:“娘娘一个季度只许你觐见一次,你前些日子才来过的,怎么又来?”
连大富眼眶一红:“盈盈姑娘,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行了行了,娘娘都答应见你了,还哭什么。”盈盈带着他进入宫殿,然后侍候在一旁。
连大富来到钱贵妃面前,在光滑的地板上趴伏下去:“求娘娘替小人做主……”
“连卿这些年替本宫挣了不少的银两,本宫对你甚为倚重,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吧。”钱贵妃觉得连大富无非就是被哪个权贵欺压了,留国境内的事情,极少有她摆平不了的。
连大富哽咽着道:“娘娘知道,小人只有一个儿子。前日小儿在十玄门惨遭杀害……”
“十玄门?”钱贵妃缓缓从藤椅上直起身子,“是谁下的手?”她觉得只要不是大长老一流,也都还能摆平。
“只知是到十玄门做客的一位云雷宗长老。”连大富道。
钱贵妃站了起来,“送客”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她看着连大富道:“连卿节哀,本宫看你也还不老,就赐个宫女给你,赶快回去再生一个吧。”
连大富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把头重重地叩下去:“小人此来,非要娘娘替小人出头,小人只想知道两件事。”
“哦?”钱贵妃道。
连大富道:“第一,那位云雷宗长老的身份;第二,他找十玄门大长老商谈什么事情。”
这两件事对钱贵妃而言都不算很难,只不过要大量调动龙虎帮的资源,在封后的关键时刻,她不愿节外生枝,正想找个由头推脱。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宫女,悄声在她耳边道:“娘娘,青云公子把人找到了。”
“这样快?”钱贵妃眸光一亮。蔡皇后党的阴谋被戳破,她的压力骤降,龙虎帮的作用缩小,她觉得即将母仪天下的自己,有必要给忠心耿耿的连大富一次奖赏的机会。于是改变主意道,“最迟三日,本宫会让人把消息传递给你,不过这所有一切花费,都要你自己承担。”
“多谢娘娘!”连大富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