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女皇都在工作,没有任何空闲,也没有看到男宠,大概今天是女皇的工作日。
此时已是亥时了,我守在一旁,恍然间好像女皇看了我一眼,我吓了一跳,又怀疑是不是错觉?一点不敢发呆,两腿绷直,目视前方,嗯,不能目视前方,我目视地下。
就这样平平静静过了几天,我也在努力熟悉宫中的人和事,和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冷不热,不管认不认识都不敢摆脸色,相处的再多也似乎不太熟悉,比如璧月璧,她虽然看起来温婉柔和,但也很明显不想让人太接近,那天的午餐就是我们说过最亲切的话了,我想再,可能自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而女皇仍是在不停的工作,很显然,那天不是她的工作日,这一周应该都是她的工作周,我依然没有见到男宠。
我每日的事倒也不多,就是在女皇身边递东西,我十分佩服女皇的两个贴身婢女,是怎样的本领让女皇这么相信她们。我也依然不知道女皇到底看中什么把我从公主府调到宫中,我在等,似乎心里已经确定,身体的原身有一个不一般的身份。
这一天晚上,女皇仍然在秉烛苦读,她可能真的累了,用手抵着额头,贴身婢女见状,赶紧把热茶奉上,女皇推开了,忽然说了一句,“云儿呢?”“奴婢在。”我好像被唤醒了一般,行了礼却不敢上前,这几日下来,我以为我就是站在女皇这不远不近的距离的,她看了看我,“过来。”声音带着皇帝特有的威严,不容置疑。
我有点胆怯,也当然不会违抗,几步过去,跪在地上,其实我差点忘了跪,吓死人了,这女皇真可怕。
女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璧月,这正是我这几天猜测的,璧月的身份和我有相似之处。
“今天晚了,你们先出去,待我让你们进来,便服侍我安寝吧!”
众人退了下去,可惜我看不见璧月的表情,这个一开始对我似乎有些友好的姑娘,我却没办法接近。
“云儿,”女皇又念了一遍,
“奴婢在。”
她看着我,“你原先叫什么名字?”
我顿了顿,“叶问筠。”
“哪几个字?”
“学问的问,温庭筠的筠。”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说错话了。
“温庭筠,是什么?”
“回禀陛下,温庭筠,是奴婢家乡的,一种鱼。”大诗人,对不起了啊!
“鱼?我记得你父亲生前很喜欢吃鱼?”
啊?真的假的?“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我才会取名为鱼吧!”
“所以在他死的时候,我特意吩咐人他的断头餐里,要有鱼。”
……说给我听干嘛?要吓我呀!我不禁吓呀,快哭了。
“陛下宽宏大量,父亲知道了,也必定会觉得愧对,陛下的。”
“那可不一定,叶问筠,你知道你父亲因何而死吗?”
“因,因为父亲他,迷了心智,污蔑,女皇陛下。”
“哼,他会迷了心智?我看他清醒的很呢。”
我赶紧磕了几个响头,“陛下,英明果敢,又宽以待下,奴婢才能有机会侍奉左右,奴婢及奴婢的家族必会感恩戴德,日日夜夜为陛下祈福,以赎父亲之罪。”
“那你可知道你的母亲前几日已因痨症过世了?”
……我的心又一阵冰凉,这个母亲我从来没有见过,此时伤心也不是,不伤心也不是。
女皇抬起我的下巴,紧盯着我说,“现在还要表忠心吗?你的父母皆因我而死,你这个做女儿的,要背弃他们来巴结我吗?”
此时我脑细胞快速运转,直憋的眼睛发红,“陛下,他们不是因陛下而死,而是因谋算而死,我知道,对于污蔑皇帝的人,任何一个皇帝都会这样做,陛下英明,将天下治理的这般好,奴婢不敢也不配去恨陛下。”
女皇转过身去,我在等她的反应,这决定了我的生死。
“这么长时间了,你父亲如何,你可有猜测吗?”
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奴婢听不懂。”我实话实说。
“你父亲并没有污蔑的罪,”我一震,这才有了些猜测。
“什么?这怎么可能?”
“你在装傻!”女皇转过身来,眼神平静却凌厉,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我。”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要妄想骗朕。”
我流下泪了,“陛下,奴婢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没有过人的计谋和才智,请陛下只当奴婢愚蠢,无论是生是死,奴婢愿由陛下做主。”
“你若真是个寻常女子,便不会爬到公主府,还想要来到朕的身边,我看你还是个很有野心的不寻常女子呢!”
!!!!!
什么情况?什么玩意儿?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只好放手一搏
“既然陛下都知道了,那奴婢愿领一死,只求在死前知道父亲究竟所犯何罪?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谋反。”
我整个人瘫在地上了。
“怎么?吓傻了?你的父亲,原本朕十分看重他,近些时候更是有意提拔,可他狼子野心,妄想与他人合谋,将朕从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拉下来,你说他这不是谋反吗?”
我心里大概有些底了,“父亲是为了前朝皇室?”
女皇没有说话。
“果然是诛族之罪,原先的罪名也没有错,父亲可是诬篾陛下登位不正?”
“你现在明白了?”
“奴婢请求陛下留奴婢一命!”
“哦?这次有什么理由?”
“陛下,请允许奴婢说这些话。”
“你说便是。”总算女皇还有点耐心。
“奴婢觉得父亲是个老顽固,他拥护前朝皇室也不过是自己心中那一点无谓的执念,殊不知,真正的臣子,是为帝王,而不是为自己。如果奴婢没猜错,父亲应该为陛下做过事。”
“你倒有几分聪明。”
“否则陛下也不会以污蔑君王之罪……如今前朝未稳,父亲曾追随着陛下,若是即刻便以谋反之罪诛九族,必会使朝中追随陛下的人,人人自危,因为陛下知道,那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拥护前朝皇室的。”
女皇眯了眯眼,好像对我有这个观点有点惊讶。
我其实也是在赌,为什么女皇不以谋反的罪名来治罪,因为这样的话,该治罪的人就太多了,女皇还需要利用那些犹疑的人。
“父亲之所以会被治罪,一定是因为他做了出格的事。”
女皇沉吟良久。
“你刚才说要我留你的命,现在有理由吗?”
“启禀陛下,奴婢刚才说父亲太过顽固,并不是个好臣子,臣子所做都应该为帝王,可朝中好些人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他的帝王,是前朝皇室,就应该自尽殉死,是陛下,就应该没有二心,奴婢敬仰陛下,愿为陛下的臣子。”
“你现在死到临头,话倒说得好听,你的父母皆因朕而死,对朕忠心?你觉得朕会信吗?”
我倍感压力,这还能玩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