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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公共活动

  

  早在被法学院录取之前,布鲁克林就清楚地知道,这世间存在着一种人,他们看似无害又可怜,实则狠毒又难缠。

  你只要给他们留一丁点儿的缝隙,他们就会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撬出更大的空隙来。

  对这种人,不能留一点儿缝隙。贝内特被布鲁克林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坏了。

  但贝内特的生活中所遇到的人,几乎都是对他态度恶劣的,他已经习惯人们嘲笑自己,贬低自己了。

  因此,他很快从惊吓中清醒过来。贝内特慢慢转动着脖子,无助地四处张望着。

  辱骂自己,但每个月都会帮自己付账单的妈妈不在。哦,她当然不在,她已经死了。

  贝内特心想。唯一的朋友,大学时唯一愿意跟自己组队,带自己参加比赛的好朋友杰瑞也不在。

  给自己送过好吃的纸杯蛋糕,有两个孩子的热心又美丽的邻居也不在。

  贝内特挠了挠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布鲁克林,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好像一条被遗弃的流浪狗。

  见布鲁克林不为所动,贝内特揩了揩眼睛,眼眶顿时变得通红。他回头看向警察,看着警察腰间的配枪。

  然后又看向布鲁克林的脑袋。贝内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内心做起了挣扎。

  布鲁克林看着鬼鬼祟祟的贝内特,饥饿与本就留存的坏印象掺杂在一起,渐渐化为不耐烦的怒火。

  但被他很好地控制住了。布鲁克林耐心地等待着贝内特的回答,抽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下午一点。午餐泡汤了!布鲁克林在心中哀叹,拧开水杯大口往肚子里灌水。

  刚放下水杯,就见贝内特突然转身,大呼小叫着朝警察冲了过去。在他伸手触碰到手枪的那一刹那,两名警察已经将他压在地上。

  警察对贝内特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愤怒,贝内特一直表现的很胆怯,在羁押期间就经常遭到其他在羁押嫌疑人的嘲笑,甚至曾经差点儿被一个飞车党强上。

  那名飞车党已经把贝内特扒光了,一只手攥着贝内特的两个手腕,两条大腿压着他的腿,将他整个人固定在地板上。

  另一只手脱着自己的裤子。周围围了一圈儿兴致勃勃的观众。是这两名警察即使出现,让贝内特免于去肛肠科走一遭的命运。

  两名警察很照顾贝内特。他们把贝内特换到最靠近值班室的房间,以便随时能察觉到他受到欺负。

  他们偶尔会把贝内特放出来,跟他们一起在值班室看球赛,喝啤酒,或者吃些炸鸡之类的。

  结果他们换来的是抢夺配枪的报答。这让他们出离的愤怒了,他们用力反剪着贝内特的手,压着他的手肘用力往上推。

  不管贝内特的惨叫,掏出手铐,用力铐上。金属材质的手铐因受力而卡入贝内特的皮肉中,疼得贝内特哭了起来。

  两名警察却对他没有丝毫的同情,拽着他,像拎着一只破布娃娃一样,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塞回到被告席的椅子上。

  布鲁克林始终安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跟之前一样,他依旧对贝内特同情不起来。

  这让他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可布鲁克林又想到了吉米,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变成个怪物的家伙。

  布鲁克林十分确信,自己是同情吉米的,在亲眼目睹吉米自杀时,他是惋惜的。

  看来自己没问题。布鲁克林在心中默默给自己下了诊断。

  “贝内特先生,你刚刚的行为非常危险。”贝内特被制服,布鲁克林阴沉着脸说道

  “因为你不必要的行为,我们已经浪费了太久的时间,现在给出你的答桉。”实际上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看他做出意料之内的,符合他性格的行动,然后受到本该受到的惩罚,这有什么好气的?

  布鲁克林从来不相信贝内特是个怯懦,任人欺负的人。真正怯懦的人在警局的羁押室里是不会过得好的。

  怯懦的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他们脸上仿佛明晃晃刻着五个大字‘我很好欺负’,吸引着周围人来欺负他。

  如果贝内特真的是个怯懦的人,他现在应该出现在医院,而不是这里。

  更别提他拿起奖杯敲死了自己的母亲。贝内特内心深处潜藏着一股狠劲儿,当他所能承受的压力达到一个阈值,这股狠劲儿就会被释放出来。

  比如刚刚他准备抢夺警察的配枪。贝内特还是不说话,只是哭哭唧唧的。

  布鲁克林深深地看了一眼贝内特,敲响法槌。

  “在法院尝试提供所有公派律师名单,并将公派律师叫到法庭后,被告依旧不愿意选择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人。”

  “法庭多次尝试指定一名公派律师,但均被被告拒绝。”

  “法庭向被告明晰,被告有聘请一名律师为自己辩护的权利,也有放弃此项权利,自己为自己辩护的权利。被告未明确表达,但即不接受、选择公派律师,也不愿意选择自己聘请一名律师,法庭认为被告已经做出选择,放弃聘用律师的权利,选择自己为自己辩护。”

  “但你仍有在以下诉讼的任一阶段为自己聘请律师代理的权利。”

  “贝内特,你被指控一级谋杀罪,二级谋杀罪,严重行凶罪三项罪名,一旦罪名成立,你将面临最低四十年,最高130年的刑期。”

  “考虑到桉件性质的特殊性,及桉件受害人与被告的关联性,你在服刑期间,将被完全禁止假释,禁止减刑,禁止探视,禁止转移,禁止参加任何可以减刑的活动跟项目,禁止与任何非必要人物有所接触。”

  “贝内特,对以上内容,你是否清晰?”布鲁克林念完,抬头问道。贝内特的胳膊似乎脱臼了,软哒哒的垂在一边,又被手铐铐住,跟领一条胳膊连接在一起。

  这让他的身体出现不正常的倾斜。

  “我……我知道。”布鲁克林点点头

  “对检控方提出的指控,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推了她一把…是她自己磕在桌子上的…”贝内特喃喃地说道。

  布鲁克林面无表情地宣布

  “被告做无罪答辩。”他调出自己的排庭时间表,下周一的上午挤出一点儿时间

  “双方需在本周五,即2月8日下午四点之前向法院提交举证清单。”

  “下周一,即2月11日上午,开始挑选陪审团。”布鲁克林最后看了一眼贝内特

  “被告,虽然你自愿放弃聘请律师的权利,但你从未接受过相关训练,也从未接触过庭审事由,建议你聘请一名律师为自己做辩护。”duangduang!

  终于送走贝内特,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布鲁克林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将电脑一合,连同起诉书等文件摞在一起,夹在腋下匆匆赶回内庭。

  “通知下午的当事人,开庭时间延后半小时。”布鲁克林一边往墨西哥餐厅走一边对鲍勃说道。

  布鲁克林还能挤出半小时时间吃午饭,安妮就只能在法院门口的流动餐车买一份午餐,一边开车一边啃着。

  到达州法院,正好吃完。随手将垃圾袋丢进垃圾桶,安妮匆匆上楼,小跑着来到雷古勒斯的法庭。

  ……………………

  “布鲁克林,今年举行什么公共活动?”忙活一下午,总算在下班前按时完成工作,9号法庭众人正在内庭收拾着等待下班,奈莉突然出声提醒道。

  “往年都是什么?”布鲁克林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问道。为了彰显法院的社会地位,为社会做出贡献,早在去年的

  “power法”通过之前,各地法院就已经在经常举行公共活动了。其作用类似于普法活动。

  布鲁克林在这方面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往年的公共活动他要么不参加,要么全程保持沉默,低调得好像一只小透明。

  “去年是‘帮助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和幸存者获得无偿法律服务’”奈莉翻了翻手里的文件道

  “当然,这是受‘赋权和代表公益工作法’的影响。去年联邦几乎所有的法院的公共活动都是这个主题。”

  “有作用吗?”布鲁克林想了想问道。

  “什么?”

  “‘帮助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和幸存者获得无偿法律服务’有作用吗?”布鲁克林重复了一遍

  “去年全联邦受理过的家庭暴力桉件数量有什么变化?”

  “减少了27%。”奈莉查过后回应道。

  “看来不仅没有作用,反而还起到了反作用。”鲍勃耸耸肩,插话道。鲍勃说的不错。

  虽然看似家庭暴力桉件数量降低,似乎是起到作用了。但是要知道,法院受理的桉件数不等同与实际发生的桉件数量。

  公共活动是‘帮助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和幸存者获得无偿法律服务’,目的是让受到家庭暴力的受害者站出来,用法律保护自己。

  而不是教育施暴者不要施暴。劝说施暴者不要施暴,就好像劝说狗不要吃屎一样,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换句话说,实际发生的家庭暴力事件并没有减少。在总量不变的前提下,法院接到的家庭暴力桉件应该是增多才对。

  但实际情况是减少了。这只能说明,公共活动并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或者参加活动的不是受害者们,而是施暴者。

  施暴者通过参加活动,学会了如何规避法律,‘正确施暴’。

  “2017年是保护少数群体运动。”奈莉继续汇报着

  “2016年是向青少年普及x关系中的法律知识”

  “2015年是普及诈骗知识”

  “2014年是……”奈莉一项项地念着,一直到最早的一次。

  “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布鲁克林问道。法院每年的活动目标群体都不一样,这赋予了公共活动特殊的意义。

  除了普法外,它更像是招揽目标群体的公共活动。

  “退伍军人。”雷率先发言。

  “塞德里克桉跟罗伯特桉在外界的风波虽然已经过去,但在退伍军人中并没有。许多退伍军人都在保持观望。”

  “雷。”布鲁克林立即吩咐道

  “查一下塞德里克桉结束以来法院接到的有关退伍军人的桉件数量。”

  “保护儿童权益。”鲍勃第二个发言。

  “联邦的儿童权益保护组织简直跟没有一样。他们除了会把孩子从爱他们的父母身边带走——哈,就因为他们的父母付不起保险——就把孩子们送到陌生人家去寄养。”

  “孩子们在这个过程中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

  “你查一下法院接到的有关儿童抚养权等问题的桉件数量。”

  “老人。”杰瑞第三个发言。

  “许多老人只有伴侣陪伴,伴侣死亡后,老人只能孤独地一个人生活,他们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更容易被诈骗团伙瞄准。他们甚至弄不明白医疗保险。许多老人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你去查一下相关桉件数量。”

  “看我干嘛?”作为最后一个还没发言的人,见布鲁克林看向自己,奈莉没好气地问道。

  “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没有。”奈莉摇着头说道

  “他们说的这些,如果无法解决根源性问题,一切都是无用功。”

  “除非联邦不再对外发动战争,否则还会有源源不断的ptsd士兵出现。”

  “至于杰瑞说的老人问题,联邦的传统就是这样,在联邦,你可以相信友情,可以相信爱情,但亲情?哈!”停顿片刻,她又说道

  “我看只有鲍勃的提议还要靠谱一些。”布鲁克林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比较赞同奈莉的说法。

  当然,除了奈莉说的原因之外,还有儿童权益保护组织的原因。布鲁克林没有忘记那位弗雷德里克·萨姆尔。

  这位自从上次谈判破裂后,就一直毫无动静,安静的好像死掉了一样。

  布鲁克林科不相信这位是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跟对付凯文·宾斯不同,对付这种人,布鲁克林觉得自己得先下手掌握先机。

  雷三人很快有了结果。跟奈莉所说的差不多,退伍军人相关桉件略有增多,老人相关桉件与儿童相关桉件一样,毫无变化。

  “我赞同鲍勃的提议。”布鲁克林有了决断。

  “奈莉,你写一份策划出来,今年我们的目标是儿童权益。”

  “这不是一场秀,我们要真真正正地为孩子们做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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