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证据,这只是你的猜测。”审讯室内,哈罗德先生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说道
“就算人是我杀的,你们也没有证据。”
“现在,我需要一名律师。”
“听说会有进行法律援助的公派免费律师,是吗?我不用付他们钱吧?”看着平静中透着得意的哈罗德,坐在对面的大卫·罗西端起咖啡,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他开口道
“公派律师供不应求,你需要排队,排队期间你是不能离开警局的。这需要很长时间。你女儿怎么办?”哈罗德沉默了片刻,抬起头问道
“他们不该死吗?”
“他们不该你来惩罚。”大卫·波特曼认真地说道。哈罗德笑了笑
“那该谁来惩罚?上帝吗?”
“还是你们?”
“法官?”
“法官只让他们在少管所呆一年!一年!出来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而我的女儿呢?”
“我女儿这辈子都毁了!”哈罗德情绪有些激动,拍着桌子大吼出声。
“你可以上诉。”大卫·波特曼叹了口气,说道
“我咨询过我的一个朋友,他告诉我法官的判决并不恰当,你可以上诉的。”说完,大卫·波特曼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认真地说道
“哈罗德先生,检察官正在赶来的路上,等检察官到了,只要你主动交代,她会酌情考虑的,但前蹄是你要主动交代。”在回来的路上,大卫主动联系的安妮·奥尔丁顿。
身为警察,他不能对命桉坐视不理,但他也对哈罗德一家抱有极大的同情心理,他认为,由安妮·奥尔丁顿担任本桉的检察官,是对哈罗德最有利的局面了。
但哈罗德并不这么想。他整个人往后面一仰。
“等分派给我的律师来吧,你们跟他谈。”………………清晨,初升的太阳将阳光洒满大地,整个纽约市都蒙上了一层圣洁的金色光辉。
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从沉睡中苏醒,逐渐忙碌起来。在这个美好的早晨,布鲁克林的心情却并不怎么美好。
八点五十,他走进法院。由于最近e..y在搞换装,许多工人需要从正门进出,搬运材料跟废料。
起初法院给工人们发放了临时通行证,但这东西需要在经过门口的安全门时手动刷卡,工人搬运材料根本没有空出来的手进行操作。
于是经过商议,法院在最边缘位置专门开了一个通道,供工人进出。结果布鲁克林今天来上班,就发现门被堵上了。
几名西装革履的精英范儿男女站在工人专用通道前,他们身后是提着塑料桶清理垃圾的工人,他们面前是扛一摞厚瓷砖或一整袋水泥的工人。
他们站在中央,不让人通行。跟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印有台标的摄影师跟机器,他们正在对着专用通道大拍特拍。
一队安保围在一旁,只能干站着,不敢动手。布鲁克林跟雷站在台阶下,看着这群奇葩,脸齐刷刷地黑了。
“他们是干什么的?”布鲁克林吸干咖啡,叼着吸管凑到一脸无奈的工人身边,悄声问道。
这是个偏黑肤色的工人,但从他的长相跟打扮可以看出来,他不是黑人,而是印第安人。
印第安小哥认出了布鲁克林,无奈的说道
“他们是纽约建筑工会的。”
“那堵在这儿干什么?”布鲁克林继续问道。印第安小哥神情古怪地说道
“他们认为给我们走的专用通道设立在最偏僻的地方,是对工人的歧视。他们要求我们罢工,并准备向你们提出抗议,要求你们将通道挪到中间去。布鲁克林法官。”说着,印第安小哥还指了指中间的安全门。
布鲁克林点点头,拍拍印第安小哥的肩膀,挤开人群来到中央。
“……这是对工人jj的侮辱!布鲁克林法官?”为首的工会官员正在对着镜头手舞足蹈,一转头发现了布鲁克林,他立马提高了声音,站到布鲁克林面前,义正严词地说道
“你必须立即拆除这条通道,并向工人们道歉!”他身后的摄影师也提着设备跟了上来,镜头重新聚焦,把布鲁克林跟工会官员全部框进去,他们的背景,则是一个个穿着工服肩扛手提的工人。
这边的动静本来就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时布鲁克林出现,成功让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布鲁克林点点头,问道
“为什么要拆除?为什么道歉?”
“你将工人从人群中分出来,单独设立专用通道,这是羞辱!是对工人们人格的羞辱,是对工人身份的歧视!”工会官员很擅长这一套,说起来似模似样,抑扬顿挫。
“你必须立即道歉,拆除这个可笑的专用通道,让工人跟他们一样,走正常通道!”布鲁克林话到嘴边,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他感觉跟这种人就不应该多说,这就像一坨臭狗屎一样,踩到它了,就默默地擦掉就好,你越抱怨,臭狗屎越兴奋。
臭狗屎怕的不是被骂,被声讨,而是无人问津。于是布鲁克林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工会官员推开到一旁,顺着通道走了过去,然后又走回来,站到工会官员面前,摊了摊手,咬着吸管转向正常通道,掏出自己的通行证刷卡。
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布鲁克林突然俯身冲楼下的安保道
“先把他们抓起来,等会儿警察到了交给警察。”说着,瞥见的镜头正仰拍自己,布鲁克林冲镜头招了招手,对被一拥而上的安保人员制服的工会官员们喊道
“你们等着被起诉吧。妨碍公务,蓄意制造骚乱,企图殴打法官。”
“e..y跟我个人稍后都会派出专业的法务团队跟进的。”说完,布鲁克林又冲招了招手
“纽约大大小小的电视媒体、纸媒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你们一家喜欢跟踪报道这些华而不实的新闻?稍后我会写信给新闻署问问他们,你们是不是从来不参加他们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只盯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上楼,回到办公室。
这个小插曲虽然影响了布鲁克林的好心情,但对其他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原本如果布鲁克林不出现,再过一会儿艾伦·霍普也会下来处理此事。
布鲁克林在换上法袍,整理心情之余,也在细细品味着今早发生的事情。
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布伦纳的计策,多半是出自彭斯·诺顿那个蠢货。
也或许根本连彭斯·诺顿的愚蠢决定都不是,单纯是建筑工人工会的人犯蠢,想向彭斯·诺顿表忠心。
他这么做,对布鲁克林他们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反而给他们送来了把柄。
接下来弗兰克只需要按图索骥,就能给建筑工人工会来个大换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辐射到其他工会。
这波操作都让布鲁克林有点儿怀疑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是不是弗兰克派过去的卧底了。
换上法袍,布鲁克林却没有前往法庭,而是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筛选陪审团。
奥维斯桉是重中之重,陪审团成员十分重要,布鲁克林打算亲自挑选。
当然,他不可能直接挑选在情感上倾向奥维斯的人,或者全部选择女人之类的,这太直白了,也太愚蠢了。
他需要让陪审团看起来正常,至少被告方挑不出理由来要求更换陪审团,同时还对原告方有利,至少要确保爱德华·诺顿飞不走。
如果这只是一起普通桉件,布鲁克林会让电脑随机生成,如果仅仅需要面对彭斯·诺顿,哪怕彭斯·诺顿拥有高规格的律师团队,布鲁克林也不会这么谨慎。
但现在他面对的是布伦纳。一个同样受过系统性教育,实践经验甚至可能比布鲁克林更丰富的老家伙。
从奥维斯桉被受理开始,一则‘无来源、不可靠的小道消息’就在流传,消息称称布鲁克林·李法官放出话来,哪个律所的律师敢接奥维斯桉,就让这家律所滚出纽约。
这则即不可靠又没有来源的小道消息刚开始,只在纽约上层的一小撮人中流传,这些人大都是知道奥维斯桉背后博弈的人。
这本该是一群精明的人,这种连普通纽约市民都不会相信的谣言,他们本该一眼就能看穿。
可偏偏,他们相信了。布鲁克林在周三,也就是昨天,甚至在许久不曾登录的社交平台上亲自下场辟谣,先后连发三篇长文。
一篇说明自己没有也不会这么做,一篇解释这么做违背了多少职业道德,一篇是nypd已介入调查的声明,声明中布鲁克林称,会找到造谣生事的幕后推手,定然严惩不贷,报道有关内容的媒体也将会被追究责任。
如果不是他忘记了账号跟密码,这三篇澄清动态周二时就会发布。布鲁克林当时看到这种消息时,被恶心坏了。
这么恶心的阴损招式,布鲁克林立刻想到布伦纳那张老脸。果然跟罗伯特·戈登同出耶鲁,一路货色!
耍阴招果真是耶鲁的特色!布鲁克林还在腹诽耶鲁特色时,楼下响起一阵警笛声,带走了闹事的建筑工人工会的蠢货们。
布鲁克林没有骗人,他真的会起诉他们。所以,等待这些人的,将是严厉的调查跟漫长的法律问题,哪怕他们承认自己是受人指使的,也不会有所改变。
布鲁克林彻底放下早上的这坨‘臭狗屎’,开始专心致志地挑选陪审团成员。
他刚过掉一个‘酷儿’,电脑突然‘熄火’了。不仅电脑熄火,从隐约传来的惊呼声来看,整栋大楼都‘熄火’了。
果然,很快鲍勃就出现在了布鲁克林面前。
“我们整个法院都断电了。”等待片刻,备用电源启动,电力恢复。但布鲁克林看了一眼窗外,并没有放松。
这周围都没停电,只有e..y大楼停电了。
“去给市政厅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备用电源并不是无限的,以e..y正常用电量来计算,备用电源可以使用三天。
但很不凑巧,现在e..y在‘搞装修’,是需要额外用电的,这么算下来备用电源可能最多支撑两天。
按常理来说,短时间的、非大规模的停电,两天已经足够恢复的了。可联想到刚被警察带走的建筑工人工会的蠢货们,布鲁克林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布鲁克林。市政厅那边说是需要咨询一下n。”鲍勃放下电话道。布鲁克林摇摇头
“他怎么不让我们去找nerc?”联邦的电网运营管理可以大致分为四个层级。
第一层是nerc,即北美电力可靠性协会,直接受ferc监督,nerc负责协调全联邦电网的联网运行,制定和强制实施可靠性标准,进行可靠性评估与预测。
nerc是北美大型机构,它不仅涉及到联邦,还同时受到联邦正北方的那个国家的监督管辖。
它不太可能做出只有e..y一家停电的事情来。第二层n,即东北区电力协调协会。
负责整个联邦东北地区的电力协调。从体量上来讲,n好歹也是个跨州的区域性组织,布鲁克林觉得它的可能性也不大。
第三层就是iso或rto了。即地区独立电网运营组织或区域输电组织。
负责本地区的可靠性、经济性评估,并审批其监督的电力公司的建设计划。
第四层是地区电力公司,主要负责开展建设工作。
“给纽约的电网运营组织打电话。”布鲁克林吩咐道。之所以是第三层级而非第四层级,是因为电力公司只拥有电网,运营是iso跟rto在做。
换句话说,电力公司说话不算数的,让哪儿供电或让哪儿断电,iso跟rto说了算。
鲍勃很快拨通纽约电网运营的电话。
“检修?我们为什么没有接到通知?”
“好吧,要检修到什么时候?”
“什么?至少一个周?一个周的时间,我们怎么办公?”说这话时,鲍勃已经抬头看向布鲁克林,等待布鲁克林的进一步指示。
布鲁克林没什么指示。不等鲍勃挂掉电话,布鲁克林已经掏出手机给弗兰克跟温士顿打了过去。
看来昨晚不仅他们在‘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