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伯母,我不怕,我相信乔伯父是清白的。”
“好孩子。”乔米氏愣了愣,随即抬起手擦掉了眼角的泪,她轻轻拍着姚茗熙的手泪中带笑道,“也好,也好。有你在雅儿身边,我就更放心了。”
“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出发吧。先送您去纤阳。”乔汐雅见春菱他们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便搀扶着乔米氏上了马车。
“熙儿,你也来,上来坐,咱娘俩儿说说话。”乔米氏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朝姚茗熙看去。
“伯母,我穿着下人的衣裳,坐进去不合适。”姚茗熙拒绝了,“伯母想说话,我就跟在伯母车子外面走就行了,伯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罢,姚茗熙把小踏凳放在车上,示意车夫赶车,自己则是低着头,紧跟在马车一侧。
“也罢,等出了城你就上来。”乔米氏扒在旁边的窗户上,看着姚茗熙。
“姑娘,您也上车吧。”眼见乔米氏的车已出发,春菱这才扶着乔汐雅上了马车。
夏荷在一旁递上了一个软枕:“姑娘,这从车行雇来的车子,不如咱们自己家的舒服,把这软枕垫上吧”
乔汐雅接过软枕,又招呼春菱和夏荷二人上车,这才吩咐车夫出发。
“爷,咱们还要等多久啊……”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无聊的躺在半山腰的草丛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百无聊赖的看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再等几天。”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站在一旁,抚摸着身边那匹油光水滑的黑色战马,眼睛不断的朝山下的官道望去。
“爷,都等了六天了……还等啊……”书童翻身坐起,将嘴里的狗尾草缠绕在指尖上,来回几下,就将狗尾草捻了个稀碎。
“你若不想等了,就先回去。”少年挑眉一笑,将一块腰牌扔给了书童。
“罢了罢了。”书童站起身,将腰牌重新挂在少年腰间,“小的若一个人回去,一场毒打定是少不了的。还不如跟着您,也不过是再多晒两天太阳。”
“你下山去看看,看咱们留在城门口望风的兄弟有没有什么消息。”少年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书童。
“鸽子放了么?”昏暗的屋子里,一把太师椅背对大门安放,太师椅上的人轻闭双眼,舒服的倚靠在椅背上,手里揉着两颗油光发亮的核桃。
“回老爷,已经放了。”紧闭的屋门旁躬身站着一个人,阳光透过门上的镂空雕花照进屋子,映在那人脸上,斑驳一片,看不清神色,“老爷,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用得着这么小心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太师椅里传来,“莫要小瞧了那丫头。沿途多派些人手,最好不要让她活着到达惠盟。”
“是。”
“娘,你就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女儿一定尽早来接您回去与父亲团聚。”乔汐雅拉着乔米氏的手依依不舍。
乔米氏很想让乔汐雅停留几天,可她知道,时间真的没那么宽裕,她轻轻拍了拍乔汐雅的手:“放心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汐雅,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姚茗熙换上了一身湖蓝色长袍,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十足。身边站了一匹毛色油光水滑的雪白骏马,在朝阳的照射下,看上去银光闪闪。
“娘,保重身体。”乔汐雅强忍泪水,深施一礼拜别了乔米氏,钻进了马车。
“路上小心。”乔米氏泪眼朦胧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不断挥手。
一匹马,一辆马车。乔汐雅用她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赶往惠盟县。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在马车上昼夜不停的赶路,不想只不到一天的功夫,乔汐雅就已经被颠的腰酸背痛,浑身像要散架了一样。她撩开帘子喊停了马车。
“怎么了?”在前面探路的姚茗熙许久不见乔汐雅的马车跟上来,只得掉头回来,只见马车停在路边,乔汐雅坐在车上,春菱和夏荷忙着给她捶腿捏肩。
“走多远了?”乔汐雅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看前面望不到尽头的路。
姚茗熙翻身下马,一手搭凉棚,一手指着前方:“翻过前面不远处的那座山,咱们就到惠州了,进了惠州,再走二百里就到惠盟县了。来吃块点心歇歇吧。”姚茗熙从怀里摸出一包点心递给乔汐雅。
“那我们能在天黑之前翻过那个山么?”乔汐雅接过点心,皱了皱眉头。
乔汐雅凭着一腔为父洗清冤屈的热血应下了天子赌约,可她完全没想好该如何应对路上可能发生的一切。就连现在该不该继续往前走,她都拿不准主意。要不是姚茗熙在身边,她都不知道该找谁商量。
“姑娘,”一直默默赶车的乔三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转过身子道,“不如我们今晚就在山脚下过夜,明日再翻山赶路吧。”
“这里过夜只怕是树密草高,夜间有猛兽出没,伤了乔姑娘怎么办?”姚茗熙毫不犹豫否定了乔三的提议,“不如咱们继续往前走,在山上寻个山洞,洞口点上篝火,又暖和,又不怕野兽。”
乔汐雅思索片刻道:“咱们还是再往前走走吧,能多走一些,就能早一天到惠盟。”
“那就听姑娘的。”乔三看了姚茗熙一眼,应下了乔汐雅的提议。
“前面就是山路了,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你们在后面慢慢走,山路狭窄,一定要当心。”姚茗熙翻身上马,又转过头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吧。”乔汐雅说罢,舒展了一下身子,坐回了车里。春菱和夏荷一左一右靠坐在车门旁,乔三在车辕后轻挥鞭子,赶着马车向山路上走去。
“叮铃……”车辕下的铃铛声在山谷中回响。
“爷,来了。”山腰草丛里百无聊赖的书童听到了铃铛声,一下蹦了起来,“爷,走吧。”见自家主子无动于衷,书童不禁催促道。
“不急。”少年淡淡的往山下扫了一眼,一匹白马一路小跑着,嗒嗒的马蹄溅起薄薄的尘烟,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跟在白马后面缓缓驶入了视线。少年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初云,上马,就在这儿慢慢跟着。”
一主一仆各骑一匹马在半山腰的官道上慢慢跟着在下一层官道上行驶的马车。
“爷,那匹白马上的人加快速度往前面去了。”初云在后面提醒道。
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白马后跟着的马车突然像疯了一样,马匹人立而起,高声嘶鸣,继而撒开蹄子超前狂奔而去,只一刹那,便从那匹白马身边飞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