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结合记忆中的印象,经过层层分析和推理,秦守安对于皇帝陛下在男女之事上的取向,已经有所怀疑。
现在才知道原来陛下不好女色已经广为人知,并不是什么秘闻。
一般人不好女色,也许并非取向有问题,单单就是对广纳妻妾的种种愉悦没有太多的追求,并不意味着就好男色。
可这位皇帝陛下,似乎就是不好女色好男色啊。
唐婉蓉能够理解秦守安的反应,他显然是个好色之徒,站在他的角度,自然对同为男人的陛下不好女色无法理解——先帝就十分风流。
“陛下大婚后,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没有再临幸过其他女子。太后有意将房相的小女儿房之湄纳入宫中为妃,都被陛下拒绝。”
唐婉蓉想了想房之湄的风姿才学,表面看上去和秦守安挺配的。
只不过王爷的婚事,可不是郎貌女才、门当户对就能成的。
宫中肯定会插手,而唐婉蓉自然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在这件事上,自己也许可以安排……这个念头刚起,唐婉蓉就及时掐灭。
秦守安在发现他被人算计后,那种放肆莽撞的反击风格,真的让人敬而远之,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对他的设计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她真的担心如果她搅黄了他属意的婚事,他会拿着一根绳子把她五花大绑,丢在婚床上朝她淫笑:既然你让我没有新娘,那你就当我的新娘吧。
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陛下没有接受,然后那北月氏的公主,就被威武王送到王邪风月楼?”
秦守安回到正题,没有再找唐婉蓉打听皇帝陛下那方面的取向,这事儿只能平常上点心注意,真的正儿八经去应对就不妥了。
“是的。总不至于,你现在又要去怀疑威武王了吧?”唐婉蓉没好气地说道。
看他小时候做的很多事情,就觉得是想法挺多的一个孩子,现在更是心眼多得和老狐狸一样。
秦守安避而不答。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怀疑的。
只是现在这事儿思来想去,父亲的死对唐婉蓉,对于太后,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好处,威武王统兵征战西北,更是和琅琊王府没有利益纠葛。
他也不再预设秦恒是被谋杀的立场来寻根究底了,转移话题:“唐姨,你这身海青大袍,好像也不是随便找来的吧?”
海青大袍,便是庵寺里尼姑的衣袍,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演绎出“制服诱惑”。
只要够变态,什么都是诱惑。
唐婉蓉的这一身海青大袍衣料用的是秦锦。
能够用孔雀羽毛作为材料让衣料泛出深深浅浅青绿色的秦锦,则是皇室贡品。
秦锦织造过程会用到蚕丝、绢丝、铜线、银线和金线,工序极多。
尤其是这种非常规的佛门图案,更是少见而织造繁杂,整個龙吟城可能都找不出几套这样奢华的海青大袍。
“你以为我是特意冒充师太吗?我幼年就成为了寂静照鉴庵的记名弟子,一直在王府带发修行而已。”
终于将准备好的包袱抖了出来,看着秦守安愣神的样子,唐婉蓉心中生出一丝丝得意。
坐姿便有些放松了,小雪团一般微凉而脆嫩的脚指头就从裙摆下伸出,唐婉蓉感觉到他的眼神几乎像鹰眼追踪猎物似的锁了过来,连忙有些慌神地又缩了回去。
秦守安确实有些意外,不禁想起了月到风来阁的佛堂,没有想到她和寂静照鉴庵还真有渊源,难怪会整这么一出。
只是这位师太,你在王府修行,这么喜欢玩绳子,伱们庵里知道吗?
“冒犯了。”秦守安连忙歉声说道,这时候正正经经的出家人社会地位还是比较高的,也因为常常会做些赈济灾民,收留孤寡残弱的事情,备受普通民众尊敬。
唐婉蓉既然是寂静照鉴庵的记名弟子,平常大概也会以庵里的名义,做一些善行义举,这都是记名弟子的义务和职责。
“师太,我帮你穿鞋。”为表歉意,秦守安脱口而出,就捡起了地上的鞋袜。
又被他突然叫了一声师太,唐婉蓉有些分神,等留意到他坐在床边时,他已经撩起裙摆,握住了她的脚跟正准备帮她把袜子穿上。
他又摸到我的脚了……唐婉蓉怔了怔,只觉他的手掌温热,竟然让人舒适的身子发软,脸颊绯红,连忙把鞋袜抢了过来,嗔恼道:“你一边去,我我自己来……”
秦守安略微有些遗憾,倒不是觉得没占够便宜,只是帮师太穿上香袜,原本应该是能积累功德之事。
就像平常在寺庙中烧香,给功德箱里放银子,往放生池里丢铜钱。
也不适合坐在这里看着她穿鞋袜,秦守安便走到一旁去,又洗了洗手。
唐婉蓉看着他这动作,不禁怀疑他难道并不是有意占自己便宜?哪有人又喜欢摸又嫌弃脏的?
反正这也不重要,每看到一次他洗手,唐婉蓉就觉得心中积累了一层羞耻感。
迟早有一天要把洗脚水从他头顶淋下去不可,让他洗个够。
不,洗脚水有点少,淋他一桶洗澡水才行。
只是要淋他一桶洗澡水的话,那就意味着是在她刚刚沐浴后,就在浴房见着他了,那怎么行?
一边胡思乱想着,唐婉蓉穿好鞋袜起身,却依然是面红耳赤。
好在站起身来整理衣冠仪容后,背对着满屋烛火,终于恢复了些亲王妃的端正与优雅。
于是唐婉蓉依然摆出了长辈的架子,微微抬头,带着点训斥的意思:“今儿个以后,你不会再折腾了罢?”
“不会了。”秦守安先答应着。
“你现在最好安分守己地等宗正寺把仪程安排妥当,正式继承王位后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控住九州府衙。这段时间府衙里群龙无首,少不得出些乱子,到时候你也需要花些心思。”唐婉蓉看了秦守安一眼,就缓缓转过头去。
这就是那种作为长辈,不是太亲近,也不适合随意责骂,保持着淡淡疏离又透出几分真心指点,都是为了他好的感觉。
唐婉蓉很满意这种感觉。
这原本就是她设想的,和秦守安相处得理想状态。
“和老王爷在世时一样,我会按时为九州府筹措银饷,然后交到你手中。至于王府里的大小事务,还有王府各处的生意,你如果想要调整,也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到时候……如果我和你意见不同,还请你仔细考量下我的思路与决策……”
唐婉蓉说完,看着似乎并不反对的秦守安,暗暗咬牙,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让他同意保持原状。
意外地付出了一些清白作为代价,尽管只是脚被他肆意折辱,却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玩耍了一遍似的。
“一切听唐姨吩咐。”
秦守安没有意见,既然秦恒在世的时候,以这种模式能够保证王府和九州府的正常运行,那就意味着在短时间内依然是可行的。
“还是那个意思……无论是王府各处的生意——包括这个王邪风月楼,还有为九州府筹措的银饷,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只是顺手为老王爷做些事情罢了。”
唐婉蓉走近秦守安,已经完全恢复了琅琊王府女主人的气韵精神,“以后我们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出亲亲热热的样子给人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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