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只有她是例外
谢孤寒感到自己的身体,此时已经逐渐的失去温度,手指也被冻得红肿起来,但他就是发狠般的惩罚着自己。
在门内比赛之中,他因为失误大意,这才输给了对手,这让他十分内疚,母亲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更是对他大发雷霆,而他从来没让母亲失望过,所以他才这般惩罚自己。
毕竟他无时无刻不是以宗门接班人的身份来严格要求自己,不容许自己产生一丝疏漏和错误。
而这一次因为比赛的失利,他感到十分的自责以及后悔。
他这次的比赛输给了一个比他练剑早十年的师兄,但他向来自傲认为自己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又是剑宗未来的宗主继承人不应该输给任何人,但是却在这次门派比赛之中输给了那个比他经验多十年的师兄,这让他心中感到十分的愤愤不平。
尽管他这样优异的表现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已经是十分的优秀了,但是由于他对自己有着很高的期望,再加上母亲对他没日没夜严格的叮嘱,让他愈发的追求完美,更加的争强好胜。
所以他年纪轻轻却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他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不断的练剑,一直成为像父亲那样执掌一方的剑宗之主。
白色的雪花漫天飘舞,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了出来。
谢孤寒像是不知疲倦般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招式,直到精疲力竭,手指也冻得无法屈伸,他这才无力的跪在了雪地之上,抬头望向茫茫的天空,无数的雪花自天而降洒在他的脸上身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突然感到十分迷茫,他不知道每日每夜的这样练剑意义在哪里,他只知道自己要完成母亲的期望,但是他越是这样练下去,越是感到迷茫,究竟追寻所谓的见到对他来说意义又在何处呢?
但他自从产生了这个想法,内心便感到十分的罪恶,母亲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怎么能对自己所修炼的剑道产生怀疑呢?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内心对见到的质疑,他每天都会在休息的时候反复思考。
自己练剑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他不断的回想着这个问题,就始终也无法找到一个答案,他只有不断的在练剑在修炼中才能不去考虑这些事情。
之后随着年龄的增加,到了十六岁他便可以接任剑宗每天派发下的任务,有些任务是要前往大陆中执行的。
于是他便踊跃的报名,可即便是他想要报名,却被母亲派人立刻拦了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让他到大路上去,而是要将他留在这个海上的孤岛上,不停的练剑。
女亲依然用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的口吻,苦口婆心的说了他一番,见他似乎不知悔改,便又换上了平日里严肃的神色,狠狠的痛斥了他一番,说到动情处还掩面哭泣哭诉着自己这些年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怎么可以忍心让他失望呢?
每当谢孤寒看到母亲这样说的时候,都感到十分的无奈,他没有办法拒绝母亲提出的任何要求,既然他想要去大陆上执行任务的愿望不能实现,还会让母亲伤心,那还是留在这里练剑吧。
谢孤寒于是再次妥协了,可他心中日益增加的对母亲的不满,随着每一次的拒绝而不断增长。
他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他想知道陆地上有多么繁华的事物是他从未见过的,即便他在这剑宗之中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但是他的内心仍然渴望着自由,希望母亲不会再以任何爱他的名义去绑架他,而他也不想每日每夜的练剑了。
即便如此,谢孤寒依然习惯了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只是在练剑的时候将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凝聚在剑尖之上,用力挥动,在剑招中释放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
最后一片雪花也终于落下,白色的大雪覆盖了海上剑宗的每一处。
就连原本碧蓝色的砖瓦也被白雪覆盖,成为了晶莹剔透的瓦砾。
正在这时他听到一个清晰的脚步声缓步向他走来。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压抑自己呢?你已经够辛苦的了,有时候或许也不该这般惩罚自己,并不是你的错,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呢?”
女子动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谢孤寒转过身去有些紧张,因为他方才撤下了全身的灵力,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发现有人居然在这个时候靠近他。
谢孤寒下意识的以为是哪个痴心爱慕着他的女子,趁机在他练剑的时候过来打扰他,趁机向他表白,于是不耐烦的说,“滚出去,我不是下令在我练剑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了!你进来做什么?!当心我这剑不长眼睛,直接把你的头砍下!”
谢孤寒与,他本就心生不满,就加上此时在自己安静的时候被人打扰,很是烦闷。语气中凝结着浓浓的戾气。
但就在他看到身后女子的脸时,他的眼神忽然变换了一瞬。
他有些惊喜地说道,“是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一直记得你。”
谢孤寒见到叶品如那张熟悉而清纯动人的脸蛋是顿时眼睛都看得直了,眼前的女子生的肤白貌美,身体体软,晶莹剔透的皮肤十分白皙,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雪白,樱桃般的小嘴,让人看着就想狠狠欺负。
叶品如见到他轻轻一笑,“少主莫非是认错人了,我只是关心少主这般劳累,如此惩罚自己,到头来让自己这般辛苦又是何必呢?”
“这世间大多数事情都不能事事如意,少主又何苦拿那么高的要求来时刻要求自己,你我皆为修士,若不能飞升也终归只是这大千世界中的一粒微尘罢了,何必让自己活得这般痛苦?至于其他人对你的期望,也只不过是他人的想法而已,少主应该去寻找自己内心所要追寻的道,这样才能轻松一些。”
眼前的女子口中说出的一番话,悦耳动听,直直的说到了谢孤寒的心坎上。
眼前的女子长得与他记忆中,那名帮他捡回丢失宝物的女孩如此相像,可为什么他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他感到如此的温暖,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关心自己,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感受,所有人不是敬他就是畏惧他身为剑宗的少主,以及未来的传人。他受到的永远是别人对他眼中带有滤镜的看法,而不是作为一个真实的人去看待。
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却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她会像朋友一样安慰自己,而且会关心自己,不像其他人不是对他提出要求,就是眼中对他全是期待,这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只有她是例外。
他有的时候也会很累,只是想做一个真正的人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别的孩子在年少玩乐的时候,自己却要在这孤零零的一个人练剑,一练就是十个时辰。
其他人眼中所有看到光鲜亮丽的他,甚至称他为天才的他,都是他没日没夜练剑用自己的辛苦和努力,汗水换来的。
凭什么别人一句天才就可以概括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没有人看到自己背后默默付出,所有的全部努力和心酸,只有别人看到自己当时眼前所展现的光鲜。
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的肤浅,只看到别人当时所展现出的才能,却不在意别人背后在那些无人问津的日子里,一遍又一遍付出的努力?
而他不仅因为练剑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而且也因为母亲对自己的限制,导致自己从小到大,在这雪山之上练了十几年的剑,他觉得日子这样过下去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也没有像其他青年一样,有一个懂自己的知己。
所有人在接近他的时候,要么怀着敬畏的心情,要么怀着嫉妒的心态,他早就见惯了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模样,所以对身边故意接近他的人都感到十分的厌恶。
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名少女,却不仅没让他感到反感,还让他感到了一丝温暖,这种温暖是他在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这种温暖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练剑的傀儡。
谢孤寒终于感觉自己好累,他也想要休息一下。
于是他重新激发自己全身的灵力,手上的冻伤瞬间被治好了,周身的大雪也顷刻间在那一刻融化消解。
他看向眼前,对着他款款微笑的少女,看向了他,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忍不住开口询问,“在下冒昧想请教姑娘的名讳,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于我?”
叶品如见他再次询问了自己的名字,轻轻一笑,随后变化成消失的雪花随风飘走了。
毕竟只有在他每次陷入危机和困难的时候,出来说几句安慰他的话,或者帮助他做一些事情,才会令他印象深刻,只要让他对自己念念不忘,等谢孤寒从心魔幻境中苏醒的时候,便会对自己难以忘怀。
画面一转,谢孤寒已经成长为了二十岁的青年。
今日是他加冕为剑宗传人的日子。
无数白鹤在海岛周边盘旋环绕,穿梭在云雾飘渺的彩云之间,时不时发出几声高亢清亮的鹤鸣。
不少剑宗的修士都来到剑宗的大殿前观礼。
而谢孤寒此时正站在大殿中央,圆台的正中间,他对面,便是如今的剑宗宗主,也就是谢孤寒的父亲。
谢孤寒还记得自己从小到大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即便是他长到了二十岁也见过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这一次向来严肃的父亲脸上仿佛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但这抹笑意很淡,转瞬即逝。
他看着父亲缓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随后从他的佩剑上拔下了一缕剑穗,交到了谢孤寒手上。
“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是我剑宗的传人了,之后这件中大小事务都要由你来参与管理,若剑宗之中有什么任务,你也要积极的去参与,诺不可向先前的二十来年,那样整日闭门不出,只是练剑。为父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莫要再让为父失望。”
剑宗宗主交代完这番话之后,便随即转身离去,甚至连一秒都不愿意多待在这里。
谢孤寒从前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自己和母亲这般冷淡,如今长大了再次见到父亲的谢孤寒,才从父亲眼中看到了父亲对自己眼中的厌恶之色。
但谢孤寒知道父亲对自己没来由的厌恶,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是母亲曾经和父亲。之间发生了一件难以提及的事情,从那之后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变冷若冰霜,而母亲也变得越来越偏执和极端。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谢孤寒成年之后,母亲也总是想方设法控制谢孤寒的一举一动的原因。
只是如今成年的谢孤寒,终于有能力选择自己想做的事了,即便是母亲,她也不一定非要听从他的指令,毕竟母亲大多数的指令,在如今谢孤寒看来,多半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
而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去大陆上看看陆地的修仙者们是如何修行的。
也有机会去陆地上找到合适自己的剑法,毕竟海上剑宗虽然专修剑道,但传承终归是来自于大陆,所以一切的源头也都要到陆地上去寻找。
母亲虽然极为不愿意自己离开剑宗,去陆地上寻找合适的功法传承,但她毕竟无法干扰谢孤寒所做的决定,于是在谢孤寒动身之前便向他袒露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并且交代谢顾寒务必要找到谢无涯母子,杀之以绝后患。
谢孤寒一听原来母亲被困扰这么多年的症结是在这里,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除了这对母子,毕竟他再也不想重复从前所过的生活那样单调和无趣。
画面一转,少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前方。
此时的她,身着一袭水蓝色的衣袍,笑容款款地在岸边迎接他。
“孤寒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眼前的少女温声暖语,巧目盼兮,身姿窈窕妩媚。微风吹起她的衣袖,更平添几分风韵。
但就在下一刻,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刺穿了眼前少女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