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拦车求救
马车外传来呵斥声。
马车内宋姝婉趴在裴寰身上,抬眸便是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容,二人的呼吸交缠着,竟无端生了几分暧昧。
宋姝婉脸颊倏地泛红,犹如被烫到一般往后缩。
“失礼了,世子。”
她迅速后退,想要避开裴寰。
谁知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毫无防备的宋姝婉再次摔了下去。
“唔。”
只听一声闷哼,裴寰扶住她:“宋小姐,你再这么撞几下,我可就没命了。”
宋姝婉抿唇,只能低声再道一句失礼,而后快速探出头:“发生了何事?”
彼时车夫已经和拦车的人聊了一通,闻言立刻答道:“他们是来求医的。”
求医?
宋姝婉眼眸落下,是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带着两个瘦弱的孩童,地下还躺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老人。
那男子注意到宋姝婉的眸子,立刻膝行上前:“世子妃,求世子妃怜悯,为草民家母诊治,宋仁愿做牛做马报答世子妃。”
他“砰砰砰”磕了数个响头,后面的两个孩童也跟着学。
宋姝婉瞧在眼里,忍不住心里发软。
“你且先起来,外面雨大,进马车吧。”
宋仁愣住,面上竟多了几分局促:“男女授受不亲,草民还是跟在……”
宋姝婉打断他:“世子也在车中,你无需顾虑。”
闻言,宋仁咬了咬牙,将两个孩子以及老母送上了马车,但他却只在车辕上坐着。
宋姝婉也没说什么,只取了车中的点心给两个孩子吃,而后替宋仁的老母诊脉。
这期间,裴寰一直沉默着。
直到回了侯府,才开口说了句话:“将这几人安置在兰院里吧。”
兰院是清风院旁边的小院,平日里住的皆是清风院的下人,与侯府并无多大关联。
宋姝婉笑了笑:“世子心善。”
裴寰淡淡地说:“比不上你。”
宋姝婉一愣,看着暗一推他离去的身影,眉心不由皱起。
她心善吗?
或许有些,但她可不是无缘无故将人带回来的。
小半个时辰后,宋仁站在了宋姝婉面前。
“草民宋仁见过世子妃。”
宋姝婉稍稍抬手:“无需多礼,你我二人同姓便是缘分,不过你母亲的身体我瞧过了,年少时心口遭了重击,多年暗伤,再有淤积在心,高热不退,我可以替你治,但她身体不养好,日后还会反复。”
“对此,你有何看法?”
宋姝婉可以治一次,但若反反复复的来求,她也没那心思。
宋仁抬眸,忽地撩开衣角跪下:“若世子妃愿救家母,宋仁定为世子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敢生一点异心。”
宋姝婉定定的凝视着他:“我身边确实缺个人,但你确定要跟着我么?”
宋仁额头“砰”一声磕在地上:“只要世子妃救宋仁老母,宋仁定当竭尽全力。”
说的如此笃定且不假思索,宋姝婉叹息一声。
“宋仁,今日这番决定,你是早有预想的吧?”
换句话说,宋仁今日拦车,怕也不是随心而起。
宋仁面上闪过些微羞愧,今日的举止确实是他预想好的。
“宋仁身无一物,只有身躯能抵世子妃恩情。”
摇了摇头,宋姝婉示意他起来:“这人我替你治,但你也无需为我竭尽全力,观你言语也是读过书的,过些日子我有个医馆开业,届时你便去替我管管吧。”
左右她要寻个人管医馆,宋仁言行举止都带着读书人的气度,又能舍下读书人的脸面,是个适合的。
宋仁行礼:“谢世子妃恩情。”
宋姝婉给宋母开了方子,给了银钱叫宋仁去抓。
刚忙完,就见暗一过来,便知晓是裴寰寻他,便过去了。
“宋仁如何?”
方坐下,宋姝婉就被裴寰的询问弄得一懵:“宋仁如何?世子为何这般问?”
裴寰没有言语,而是微抬手指。
暗一迅速上前:“宋仁,大周二十三年会试榜首,无故缺失殿试,惹怒皇上,不允他再入朝堂。”
宋姝婉眸中闪过惊讶,会试榜首,宋仁可以说是一只脚迈进了朝堂,另一只脚也不过是看皇上如何安排。
如此人物,竟然会缺了殿试,还惹怒了皇上,实在可惜。
不过如此,倒也透露了他为何会拦马车,而且张嘴便是以身躯抵恩情。
宋仁,已经无路可走了。
叹了口气,宋姝婉倒了杯茶水:“世子在马车上就认出了他吗?”
裴寰微微颔首:“三年前,我与他见过一面,宋仁此人能力不错。”
宋姝婉喝茶的举止一顿,能得大周战神一句夸赞,宋仁的能力怕是不止不错吧?
“世子,可要宋仁?”
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就听裴寰问:“你舍得让?”
宋姝婉沉默,裴寰这惦记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世子想要,也得宋仁点头,他的母亲身体虚弱,有得养呢。”
说到这里,宋姝婉又有些疑惑:“皇上真的,不允他再入朝堂?”
“君无戏言。”
闻言,宋姝婉不再言语。
雨下了一整夜,待到次日天明方歇。
宋姝婉刚洗漱完,便听外间的仆妇来报:“青竹院来人了,说是侯爷请世子妃过去一趟。”
宋姝婉擦干手上的水,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按捺不住了。
“让那边等着。”
“是。”
一个时辰后,宋姝婉慢悠悠进了青竹院,不过抬眸,迎面便是一个蹴鞠飞了过来,被她轻松躲开。
紧跟着裴继跑过来,矮胖肥厚的模样完全不见人的模样。
“又是你,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裴继指着宋姝婉,一条缝的眼睛里竟叫人能看出愤怒。
宋姝婉微微扯起唇角,弯下腰,两根手指呈钩子状往眼眸上点了点。
“二公子,不知规矩的小孩可是会被……”
“宋姝婉!”
突如其来的喝声打断了宋姝婉的话,她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侯爷。
“儿媳见过侯爷。”
宋姝婉笑眯眯行礼,而后自顾自的绕过裴继与侯爷进了屋,还未站定,便因屋里的几人挑了下眉头。
温府温宜修,太医令郑诚守以及……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