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好像对密信很感兴趣。”
“嗯,是吗?她不是对我更感兴趣吗?”小峰打趣道。
但是相对小峰的玩笑,沈一飞却从来不会参与,只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小峰继续道,“话说,一飞兄外面的空气很好吗?还不进来?”
表情一直一成不变的沈一飞此刻却皱皱眉,“我想再去张府看看情况。”
“是吗?”小峰挑眉,“我怎么觉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衣铁剑,最怕的是不会武功的女子?”
不再接话,一眨眼,沈一飞已提气驾驭轻功离去,显然不想再听小峰说话。
“哈哈。”小峰觉得分外有趣,这是他头一次看到沈一飞这个模样,看来青楼真是好地方。
他本来闲无事来下的江南,无意收到密信,特意前来嘉兴,依信上言,嘉兴果然出事,但他想不出一点。原本以为此信是一封求救信,可是如果是为了救张家就应该直接标张家,为什么只是说嘉兴呢?
这个发密信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小峰想了想,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纸,正是此前收到的那封密信,他并没有将其烧毁,只是见红秀对此信特别感兴趣,他才有所顾及没拿出来。
不过,如果他没猜错,红秀手里定也有一封一模一样的密信。
展开密信的纸,它是普通的书纸,没有其他特殊的味道,不过上面的字迹看起来却潦草草,而且纸上除了字,还有墨渍溅在上面,这说明此信是在十分紧迫的情况下写的。
这个人只知道嘉兴出事,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事,说明写信的人不是张家的人,也和张家没有关系,说明写信的人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
再者,他原本觉得信是无意中获得的,来嘉兴也不过是出于侠义,凡事江湖中的人有些能力又有好奇心恐怕都会来嘉兴看看情况吧。
只是现在这一切好像并不是这样的,难道他无意慕容世家也无意吗?
怎会如此凑巧?
呵,看来写信之人定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那写信之人,到底是敌是友?
再者,信并不是什么求救信,像是有目的的指引他们来到嘉兴,如今见到张家灭门一案,更是勾起了他的兴趣,如此,在嘉兴逗留的时日只怕只多不少。
这般,那写信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再者,此等之事,慕容世家好像是知道什么的,不然红秀姑娘怎么会提早三天来到嘉兴,而她在嘉兴又发现了什么?
小峰双手放置身后,望向星空,久久伫立,一直思考。
而云烟阁,却一直喧闹不止。
日还未出,云已消清,墨天繁星消逝,明月淡却,天色还处在朦胧之中。
云烟阁此时才安静下来,熟睡憨憨,而小峰的屋内的蜡烛已燃完,而小峰却在椅子上睡着了,突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
动静不大,小峰却被惊醒,眼睛一睁,迅速一个挺身,并抽出了放在包裹的剑,清光凌厉,全剑更是通透之极,挥剑的瞬间内力同时注入,剑气挥舞,招式既快又犀利。
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黑衣人措手不及,来不及接招抵抗,黑衣人的衣袖乃至膝盖都被剑气所伤。
而发出幽幽青光的剑的剑刃渗出了一缕血,淡淡鲜红,滴在地上散开,如同血莲一般。
黑衣遮住了他的身子,头发,面容,只留下一双黑色的眼睛,个子不算太高,身材纤细,分不清是男是女,而身上渐渐渗血,显然他很诧异,明明他并没有接触到那柄剑啊。
但是剑上却发出幽幽的寒气。
小峰没再出招,只是把剑抵在黑衣人的脖间,“说,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抬眼看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剑,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好像不是他在说话一般,虚虚晃晃的,只听的清他说的是什么。
“这是佛光剑吧——”
小峰一听,眉头一蹙。
“而你是神剑山庄少庄主谢小峰?”
此人居然知道他的剑和他的名字,江湖中可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剑的。
“这么说来,那刚刚在张家的白发之人就是沈一飞了?”
黑衣人声音听不出任何什么情感变化,好像是在念字一般,有口无心。
当时在张家躲过衙役以为可以放松警惕,却没想到一个重剑突然刺了下来,而他根本没有缓过神来,甚至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嘉兴居然来了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
看来这个人知道的不少啊,小峰挑眉看了看,“你去过张家?难道你是灭了张家的凶手?!”
他的剑握得更紧了。
黑衣人只是站着,任由血流淌,被佛光剑气所伤,它会瞬间化解别人的内力,瞬间变得虚弱。而他现在就是如此,在有力喘息后,露出了十分胆怯的眼神,连忙否认,“我可不是,我才没那个手段能将张家全部杀死。”
这是实话,以小峰和他交手的情况上来看,他的武功只比红秀侍女好一些,这样的武功确实做不到能一人杀了张家满门。
凶手一定是个内力极其深厚的人。
“那你为什么去张家?”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个人让我今夜往张家附近多转转,吸引衙役,然后再离开。”
“吸引衙役?难道他是想让你造成一个假像,迷惑我们?”
“可能吧,我都是听命行事,其他的并不是我干的,还望少侠饶命啊。”
“这样啊,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过你,说,那个派遣你的人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见过一次,而且看到的只是个黑色的影子。”
“是吗?一个影子你就敢听他的话?”
“不敢不听,我也没有办法,他的武功太高了,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遭他胁迫,今夜冒犯多有得罪,还望少侠能放我一条生路啊。”
谢小峰收回了剑,削了一片粉色的绸布,擦拭剑上的血迹,慢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
“请坐。”
黑衣人一动不动。
“需要喝茶吗?不过茶凉了,凉的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小峰说话的语气像是与好友见面一般,如同之前的剑伤没有一样,但是黑衣人还是没动,他不知道小峰卖的是什么药。
“别误会,只是希望你坐下来,慢慢说而已。”
“谢小峰少侠,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时辰也不早我还是先告退吧。他日定备厚礼去神剑山庄叩谢。”看着确实是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只是说完便准备从窗户跳出去。
“急什么?这茶都还没喝呢,哪有那么容易走啊?”小峰笑了笑,“说了半天你可到现在还没有揭开你的真正面目呢?”
黑衣人身子一顿,他觉得谢小峰好象话里有话,但是他却装作自己没有听懂的样子,“少侠说笑了,是我的模样太丑了,比不上少侠的万分之一,怕吓着您,如果少侠您想看,我掀开就是了。”
说罢,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他真的揭开了面纱,除了眼睛又黑又亮,露出的脸满是刀疤,鼻子更是塌陷了一块,确实十分丑陋。
小峰还在擦拭佛光剑,眼睛不过淡淡撇了一下,“真的很丑啊,你自己看的时候,没有吓到?”
“少侠说哪的话,自己的脸早看习惯了,没吓着您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小峰的剑又抵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我还是没看到你的真面目啊。”
黑衣人眼神一动,这次他是真听明白了。
看来谢小峰发现了他的身份,他眼神一变,瞬间收起之前的软弱,冷笑道,“真不亏是江湖第一聪明人谢小峰,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小峰微眯眼,“是你的破绽太多,怨不得我。”
“是吗?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够好吧了,怎么破绽了?”
“咋听之下,你好像是在说你自己爱财,又遭凶手胁迫,可是你的鞋子为什么这么干净?”
黑衣人的鞋是黑色的,但是鞋底鞋面都跟新的一样。
“试问,一个真正在江湖上混财的,哪有几个人会特意换新的夜行衣和鞋子?。”
“哼,我原先的已经穿烂了,换件新的又怎么了,这个怀疑太过牵强了吧?”
“这是其一,其二,你夜探张家用的是凶手的名号,他现在到底在不在嘉兴我不知道,但是他不可能会吸引衙役,因为嘉兴的衙役根本没什么武功,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知道行踪,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用这个借口一点都不好,但是我却信你一半,你来张家确实和凶手有关,但是真正的目的却只有你们知道。当然,今夜的你运气不佳,本来以你的轻功逃避衙役的监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你却没想到沈一飞却在张家。”
黑衣人笑了笑,笑声还是和说话的声音一样,不真实,虚虚幻幻的不真实。
“其三,你被沈一飞发现,却能轻松的逃到这里,而沈一飞却未伤你分毫,不是你的武功厉害,而是他在把你往我这边逼而已,这叫自投罗网。”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你来的那刻起,这个房间的空气里就多了一个香味,也许你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味道,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个味道太明显了,所以你接下来说什么我都只信了一半,但是你的表演太好了,如果不是香味出卖你,我真的要信以为真了。”
佛光剑青冷的幽光又亮了起来,反手一挥,又抵住了他的脖子,“或者,我是不是该叫你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