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游溪包里主要装的是玉麦秋葵红豆和他们家人的籍契,以及一些证明他们在奴籍这些年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资料,足足三卷竹简,她坦坦荡荡的全部翻出来给对她吼的官差过目。
“谁管你包里装的是什么,这是司寇府养的狗使尊,这些年和司寇们不知破了多少案子,它在这儿待了两天了,你是第一个让它出现异常反应的人,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官爷,我才刚进城,根本没空为非作恶啊,这狗闻错了。”游溪辩解。
她真是冤枉死了,明明包里什么都没有,这狗竟然还会逮着她不放。
“你干没干过歹事,去司寇府走一趟,就有论断了。”守城官看游溪巧言令色的,伸手就想钳制住她。
游溪感觉自己肩膀上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诶,等一下,要平民接受查问可以,你们有调令吗?有缉捕令吗?找只狗来闻闻,就想缉拿我。这还是皇城根下,天子脚下呢,你们不能知法犯法吧。”
“这是爷的事,你管不着,我看你就是歹人了,谁家年轻面嫩的小姑娘遇到这种情况还不害怕的,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立刻给你上枷。”守城官武断道。
游溪真觉得自己是良民遇霸官有理说不清了,未免再生枝节,只能先跟着官差去司寇府接受调查。
与游溪有过短暂交谈的那位赶车大伯见游溪被抓,就已吓破了胆,可他一直知道游溪是某个大家族的贵人,因为长辈去世才会住在净山这么久,而他又还不知道被抄家的户部侍郎和净山游家是同一家,以为游溪仍是贵人,所以心里想去卖个好,明明游溪之后就是他进城了,他又掉转车头,回净山通风报信去了。
先不说赶车大伯去净山通风报信后,净山诸人发生了什么,就说游溪识趣的被压到大司寇府后,就直接被当堂询问了。
询问游溪的是司寇府的一个少司寇,他一拍惊堂木,共同审案的士师,乡士,遂士共五人皆次第落坐于少司寇下首。
游溪依次对众人行礼,然后就静等少司寇问话。
“堂下是何人?”
“京城净山游氏第十三代长房独女,祖游政明,父游顺熠。”
“汝为罪眷?”前户部侍郎游家被抄家,才发生了几天,京城里的官儿都还记得这事,一提游政明少司寇就知道游溪是谁家的女娘了。
想到今天要办的事,他面色不愉,又重重敲了下惊堂木,“汝是罪眷,岂敢辜负皇恩再犯罪孽?”
“司寇请听,小女子今日才刚进城,就被捉拿来此,实在不知犯了何事。”
游溪觉得堂上坐着的司寇高低有点什么大毛病,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把她抓来的,现在连事由都不说就想直接让她认罪,她难道天生了一张罪犯脸不成?
“你……你干的事你会不知?前日,辰时,北城,你是不是让那里的乞丐在城内大肆散播了一些消息?”少司寇吞吞吐吐的问。
游溪一下反应过来少司寇是在说什么,前天她可不就是去北城干了件坏事吗——把六殿下不举的事找了群乞丐大肆传播出去。
嘶!
糟糕!!
那狗竟然没有抓错人!!!
游溪暗道不好,那狗有点东西啊,都两天了还能精准无误的把她找出来,可她没遗留什么东西在北城啊,怎么会都换过衣服也重新梳洗过,才刚进城就被抓到了。
“这,那个,司寇,小女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平日进出城都是走东城门,北城可与东城隔了半个城呢。”游溪答的比司寇还吞吞吐吐。
虽然不知道六殿下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她了,可散播六殿下不举的事是坚决不能认的,她很确定她那天去北城没有落下任何东西,所以这群人唯一的指望就是那条狗,可狗在聪明,也得听人分辩,只要她咬死不认,在这些人想用刑法威逼她的时候,她在把洪熙帝搬出来用一用,这事就了了。
“哦,小女子想起来了,前天一早,小女子确实去过北城,不过小女子只到了人市,其余地方再没去过,司寇想问的可是这个?小女子记得那天并未说什么话,是会被大肆传播的啊,还请司寇解惑。”
“你休要狡辩,你是不是通过一些渠道知道皇朝六殿下的一些事,才去北城的?去那人市只是你的借口罢了!”
“司寇,您可是已经认定了小女子的罪,既然如此还召集诸位士师,乡士,遂士来协审什么案子,直接把状子给小女子画押好了,日后若是圣上要宣我,你们也只管说我犯了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罪,被你们关起来了,或者是当场杀掉了。”游溪悲愤道。
游溪不知道这少司寇是不是六殿下的人,总之这人问话倾向性太明显,他办这个案子,好像只需要有个人出来麻溜认罪,能让他写结案陈词就好,至于真正的罪犯是谁,他并不在乎。
“圣上宣你?你个小娘子怕不是怕认罪后的责罚,开始说疯话了?”坐在少司寇下首协审案子的人里,不知是谁在嘀咕。
“疯话?”游溪嗤笑,“虽则诸位是官,小女子是平民,可小女子还是要请尊驾慎言。小女子在家里出事的当天就持了圣旨进宫,接了圣上的差事,日后自然是要再入宫回禀办差成果的。倘若尊驾不信,就进宫问圣上去。”
“你是游家那个进宫面圣的大姑娘?”少司寇惊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面前的小女娘年纪轻轻的,却在堂前镇定自若,原来是见过天子的人。
“是啊,司寇,我今天原是要去户部为我家仆从办脱籍的事,你说的什么辰时未时,北城南城,乞丐土匪的,我从未接触过,那些是什么人啊,杀人害命也不眨眼的,我要是去见了他们,怕是会连骨头都被他们吃没了的,我可不敢去。”游溪眼眸盛水,柔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