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
暴风雪已然平息,与会的八宗长者们各展其能,总算是在暴雪与玄土的风暴中护住了总盟驻地。
待风平浪静之后,他们立刻就循着痕迹,一路找来,到了大裂谷边缘的崩塌之处。
此处一片狼藉,终年冰封的动土坑坑洼洼,像是被陨石群砸过,又有许多裂痕,一直延伸到大裂谷深处。
原本分布在边缘处的黑色玄土,也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散乱各处。
“不,不是天灾,有人在这里交手。”
形似孩童的男子浮在空中,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大裂谷的边缘,一手捏印诀,一手持罗盘,神念一扫,就有了判断。
此人看似年轻,其实岁数不小,唤做厌鹤童子,是白鹤宗的下一任宗主,门之储君。
“从时间上来判断,和虚言子乘坐陆地行舟来到此处的时间吻合。”赤血门的长老司界蹲下身子,手触地面,那指头皮下有蠕虫蠕动,钻入土里,而他则闭目感应,旋即眉头皱起,摇头道:“不行,超出了范畴,无法探得消息。”
“难道是双双跌落峡谷?”白发老者眉头紧锁,问了一句,语含不安,此人号七戒老人,是七星门的前代门主,如今的太上长老。
“双双?”一名紫发男子眯起眼睛,“七戒师兄,你这话说的有些意思,仿佛知道交手的是哪些人。”
他名为李玄机,是杏斋的当代斋主。
“诸君与其在这里相互猜疑,倒不如问问和尚,”倾城派长老姜霏忽然开口,“和尚既在,不如让他推算一番?”
玄和尚一听此言,当即一惊,旋即苦笑道:“姜道友说笑了,就看先前那阵仗,能在这里交手的,就不是贫僧能比肩的,推算他们的命数,怕是将自身的福缘、气数尽数削了,都不见得能触碰一二,这不是要了和尚的命吗?”
“你……”
姜霏还待再说……
突然,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
呼呼呼——
前方,平静的漆黑裂谷中,黑暗突然像是脱缰野马一般雀跃、奔涌,一道又一道黑暗长龙一样蜿蜒起伏,越起落下,就像是在江面上穿梭的神龙一样!
浓烈而又诡异的黑雾自谷底涌上,如同浪潮一般,朝着四方滚滚而去!
哪怕是八宗长者这个层次的修士,哪怕在场有六位化神道君,依旧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念纷乱,气血浮动!
“又要暴动?不对,这是黑暗浪潮!一甲子一次的黑暗浪潮,十五年前才刚刚度过,怎么又来了?大裂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八人神色一变,认出了情况后,也没有什么对抗、平息的心思,各自捏起印诀就要逃遁。
没想到那翻腾的黑暗像是帷幕一样分开,一艘大船从中显现,在漆黑的大裂谷上航行,那汹涌的黑暗,仿佛变成了浪涛,承托和推动着大船前行。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缓缓靠“岸”。
很快,司界认出了那艘大船。
“这艘船……八仙舟?这不正是被用来给那人乘坐的陆地行舟?”
“阿弥陀佛,”玄和尚低下头,“如此看来,先前在这里交手的人里面,正有吾等的那位师兄。”
“大裂谷都镇不住他?被他打出来了?”用余光瞥了一眼沸腾的黑暗大潮,李玄机眼皮子直跳,心里的投靠之念越发坚定,“不,不光是自己出来,是带着船一起出来了。”
“道尊在上,这也太特么离谱了!”厌鹤童子看着那艘大船劈开黑暗浪潮,径直行驶过来,神色凝重,“虽然不愿失了八宗颜面,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因虚言子之故,那诸位不管有什么心思,都得收起来!不过,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毕竟是四百年的霸主,想来任何人面对吾等,都要心存一点善意和敬畏的。”
“旗山宗遗脉!”司界压低了声音,突然道:“和尚推算出此人是旗山宗的传人,如今看来,该是不假!如此一来,他在旗山岛上,等于是半个地主,先天就立于不败,咱们八宗的基业,可都在岛上!”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
“诸位,”李玄机忽然道:“虽说局面危急,可即便从投靠、联盟的角度来看,吾等也该在那位师兄面前表现出风骨,不可让他看低,更不能一见面就去讨好、攀附,送上门的东西,往往都不值钱。”
众人一听,都觉有理。
一直沉默不语的明霞谷长老、定霞师太亦道:“不错,此人虽号称我明霞谷弟子,但餐霞师兄去的不清不楚,我等断然没有直接认他的道理,最多是奉为师门贵宾。”
李玄机称赞道:“得体,得体。”
其余几人亦各有想法,渐渐定心。
不过,当大船停在面前,船舱开启,林翔卷引着陈渊走出来的时候,玄和尚和李玄机却在旁人未反应过来前,当先一步上前,各自行礼。
“见过虚言子师兄。”
“见过师兄!”
一个语气平和,一个情绪激荡。
一个神色亲切,一个面露坚定。
当二人之言出口,后方的一个个八宗长老们都惊了!
这可和你们说的不一样啊!
至于玄和尚与李玄机二人,则是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惊讶与敬佩之色,但紧接着他们的心里同时涌出了一个想法。
“碰到对手了,没想到他过去隐藏的这么深。”
半个时辰之后。
“师兄,总盟简陋,还望你多多包涵。”
在宽敞的八宗总盟大殿中,陈渊坐于圆桌的上首,有五人陪在一侧。
李玄机含笑道:“方才师兄与何人动手?那余波荡起来的暴雪,将这总盟驻地内外摧毁,许多飞舟、行舟损毁,一时之间,反而无法让师兄乘坐,总不能让你亲自驾云前去吧,那就太失礼了。不过,我等也知此处条件简陋,不好久留,已安排人去最近的雪漫城进行调度。”
对面,司界对李玄机的曲意逢迎面露不屑,正待开口,却见身前的玄和尚一下起身:“师兄,我先来为你介绍一下吧,今日在场的,都是各宗的顶梁柱,未来你执掌八宗,若因修炼无暇他顾,这凡俗之事,就可以交给吾等。”
说着,他便给陈渊一一介绍。
除了他与李玄机,还有赤血门的司界、白鹤宗的厌鹤童子、明霞谷的定霞师太在这。
陈渊自现身后,一直含笑不语,也不急着提出要求,而是先看人心,这会已看出端倪,便故意问道:“不是八宗么?余下三宗之人呢?方才在裂谷边上,我还见得几人。”
“余下三位,分别是倾城派的姜霏、七星门的七戒老人,以及拓影宗的巫匹子师弟,他们门中有事,暂时回去处置了。”
“哦,原来如此,还是正事要紧,这些许久、见面之礼,点到为止即可。”陈渊站起身来,“其实我这人也不怎么喜好排场与规矩,什么飞舟行舟的,哪里比得上吾等的遁光?如今前盟主新丧,外界虎视眈眈,正是关键时刻,那些虚的也不用来了。”
李玄机、玄和尚一听,脸色微变,但马上点头道:“师兄说得对。”
那和尚还止住了又想开口的司界。
陈渊也不管几人表情,就道:“我这次回来,本是为了三件事,其中一个就是通报餐霞死讯,看你们的样子,这个不用我多说了。”
众人一怔,心潮起伏,尤其是李玄机二人,本觉得掌握了节奏,把握了主动,没想到陈渊突然出招,竟是快刀斩乱麻,心道不妙。
果然,接下来就听陈渊道:“至于剩下两件事……”
他环视众人,也不遮掩:“一个是镇山之钥,一个是旗山卷宗,这两物如今在何处?”
此言一出,殿中忽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一群蠢货,以为自己何等高明!却不想想,能杀入深渊大裂谷,又杀出来人,岂是易于之辈?是他们能糊弄的?更不要说,还可能是旗山遗脉!连林又棠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八宗那几人想与虎谋皮,最后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旗山岛东域海边。
被李玄机说是回宗处理事情的七戒老人、姜霏,却已身在大船上,一副要扬帆起航的样子。
那七戒老人一番抱怨后,对姜霏道:“姜家妹子,为今之计想要保住八宗元气,咱们只能暂避锋芒,至于门人弟子,日后慢慢接应。”
“师兄说的是……”姜霏点点头,眼色坚定,“妾身虽是女流之辈,亦知气节,岂能因一二妄言就被下注?没有炼神坐镇,就会被断绝传承?被人灭门?几位师兄,未免太过看轻咱们自己了!”
“不错!”七戒老人称赞一句,枯瘦的手一挥,“启航!”
船帆落下,船桨搅动,缓缓离岸,驶向蔚蓝大海。
七戒老人立于船头,迎风叹道:“人生到此须奔走,莫待风波险处中!今日,他们不懂吾辈之志,他日必会佩服吾等的先见之明!”
他却不知,八百里外,云雾之中,有一道白衣身影凌空盘坐,灵气汇聚,百里无风,有剑光若隐若现。
突然,此人睁开眼来。
“岛上有人出来?来得正是时候。本君化身将成未成,正好借此问清黑渊遗痕为何有变,若是鼎元之阵有损,那旗山八宗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心脏难受,先发了,为了不猝死,明天再细改
(本章完)